就在他離得極近時,陸辭自然地往前稍傾,白皙纖細的頸子剛晃花了狄青,那熟悉的含笑眉眼已就近到了眼前。
“賞你的。”
陸辭玩笑著,輕覆上去,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溫熱相觸,濕潤柔軟,還帶著淡淡的茶香。
——良久,枉顧狄青小奶狗似的意猶未盡的眼神,陸辭將他笑著推開,二人才算結束了這個極纏綿的親吻。
待這對戀人磨磨蹭蹭地出了房間,一左一右地並肩走著,來到小廳時,桌上已擺滿了膳食,桌邊還坐了一圈的好友。
“范弟。”
陸辭一眼就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友人,笑著上前招呼道:“許久不見。”
朱說已趁著半年前的那次休沐,回了生父家鄉一趟,便是為了歸宗。
因他地位今非昔比,范家其他人不愁他爭奪資產,待他反而客客氣氣,他恢復舊姓,祭拜生父之事,也進行的無比順遂。
待他回到秦州,便不再是‘朱說’,而是‘范仲淹’了。
范仲淹眼前一亮,即刻起身,輕輕擁住陸辭,動容道:“陸兄,多時不見了。”
他那日聽了狄青的發現後,便一直心懷憂慮,卻因善解人意,而不願對好友有意瞞住的事情多加探究。
此時此刻,看陸辭不僅安然無恙,且是神采奕奕的模樣,他也就完全放心了。
就在陸辭自然而然地坐到范仲淹身邊,與其敘舊時,柳七的探究目光,則自始至終都停留在狄青身上。
不對勁,不對勁。
柳七眯了眯眼,心裡暗暗嘀咕。
別看近年來他已老實不少,在遇到小饕餮這一大克星之前,他可是飽受妓子們追捧、可謂花街柳巷的老常客。
這也意味著,他對男女請事裡一些門門道道,可是知之甚詳。
在他眼裡,此時此刻的青弟,簡直就差在身上貼‘滿臉春情’這四字了!
初初察覺到這點時,柳七隻覺不可思議到了極點。
在他看來,哪怕是朱弟……哦,范弟這個小正經開竅娶妻,也比這塊跟石頭似硬梆梆的青弟忽地滿面春光,要來得靠譜一些。
畢竟從早年那青樓慶功一聚,青弟竟能因妓子的投懷送抱、而感到‘無趣’而先行離席的壯舉來看,這位生得人高馬大的後輩,可不是一般的不解風情。
假日時日,恐怕又一個跟小饕餮般清心寡欲,不思女色的活仙。
難道是他眼花了?
柳七把自己懷疑了一陣,又不死心地盯著狄青仔細打量,非要把真相探個明白。
狄青正殷勤地給眾人斟茶倒水,為免隻給心上人倒的舉動顯得太過突兀,他便給桌邊坐著的所有人都給親自滿上。
在接觸到柳七目光時,他隻微怔,並未放在心上,就招呼道:“柳兄,是要飲——”
“青弟,你好大的膽子啊!”
柳七看了這半天,已很是篤定。
見狄青主動與他說話,他忽露出一個計謀得逞的狐狸笑,先發製人道:“我等廝混,也隻敢在外頭。而你倒好,竟是把人給帶到陸宅裡來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
作為昨夜切切實實地陪了狄青一整晚的人,陸辭很快就回過味來,知道柳七這‘過來人’是看出狄青被他親吻過後、所露出的破綻了。
只是柳七絲毫沒往他們倆身上猜測,而是往自以為最可能的方向瞎想,才有了這句調侃。
狄青也不覺慌亂,反而是徹頭徹尾的茫然。
他反問道:“什麽帶人回來?”
柳七笑道:“還敢裝蒜?我瞧你這模樣——”
陸辭輕笑一聲,打斷了柳七的話,且光明正大道:“是啊,帶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