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宗諒:“……”
他莫不是真弄錯了?
朱說一邊朝香水堂走去,一邊搖著頭,再言之鑿鑿道:“倘若真有令陸兄如此上心的人在,以陸兄之膽略與魄力,又豈會毫無動作?”
滕宗諒登時語塞。
確實,以陸辭那無與倫比的強悍行動力,要真遇上心儀之人,根本不可能隻癡心戀慕,卻不付諸行動的。
怕是早就精心定計,三兩下把人吃乾抹淨,還能讓對方把他奉若神明呢。
那他被辭弟耍了一通不說,還自忖理虧而‘忍辱負重’、生生被使喚這麽些天,末了還得面對因聽信了他的話、而快馬遞信來或是追問、或是關心陸辭的那些好友的質疑……
究竟是圖個什麽?
滕宗諒這下是貨真價實地後悔了。
撇下被打擊得精神恍惚的滕兄,朱說將心思重新回到了一會兒如何向陸兄匯報情況上,同時效率極高地泡了個湯,換了衣裳,一身清爽地出來,就直奔衙署去了。
滕宗諒默默地跟在後頭。
朱說不禁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仍舊跟著,才溫聲提醒:“滕兄也要回官衙去?”
“當然,”滕宗諒忿忿地磨了磨牙,咬牙切齒道:“我吃這麽多天的虧,總得尋那狐狸問個清楚!”
當務之急,是想想把假事宣揚得盡人皆知後,該如何收場吧?
朱說無奈地看了滕宗諒一眼,沒再勸了。
雖然在他看來,陸兄……是根本不可能說實話的,怕是得又把人逗一輪。
朱說不知的是,這回他還真猜錯了。
待一臉委屈又憤怒的滕宗諒站在跟前,單刀直入地問他真相時,陸辭隻神色平靜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雲淡風輕地承認道:“不是回答過你了麽?是真的。”
“你果然騙——”滕宗諒猛然一頓,猶疑道:“是真的?!”
朱說聽出陸辭口吻裡的認真,當即愣住了。
“奇怪,”陸辭漫不經心地輕笑一聲,瞥他一眼:“你不是早些天就猜出來,還替我昭告天下了麽?怎多此一舉地又問一遍?”
就是這輕輕一笑,外加那意味深長的淡淡一瞥,讓素來擅長腦補的滕宗諒,一下就信不起來了。
——朱弟說得不錯,這回從頭到尾,果然就是在逗他玩!
滕宗諒瞬間炸毛,衝陸辭張牙舞爪,後者則啼笑皆非地將手一攤,以示無辜。
朱說若有所思。
他認真地看向陸辭,當二人視線自然而然地對上後,過了片刻,陸辭率先輕輕地點了點頭。
也肯定了朱說掛在眼裡的疑問。
——居然是真的?
朱說會意之余,反而更迷茫了,眼底霎時掠過無數迷惑。
那會是誰?又是何處擠出的時間?
他心裡徘徊了萬千疑問,但出於對陸辭的強大信任,還是立馬微微點頭,作為回應。
不論這事是真是假,滕兄嘴上沒個把門,這回差點鬧得人盡皆知,也是該教訓一下。
陸辭衝朱說飛快地眨了眨眼。
朱說忽道:“我尚有急務需請教滕通判,若陸節度首肯,我便先將滕通判請走了。”
陸辭從善如流:“盡管去罷。”
“多謝節度體諒。”
朱說仗著這半個多月來行走在外,更結實了一些,而強行把正吵鬧著要補償的滕宗諒給拉走了,嘴上還客客氣氣道:“滕兄,這邊請。”
滕宗諒想找陸辭算帳,奈何掙扎不開,只有一臉悲憤地被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