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招早些年還有用,現在全不管用了。
況且摳摳搜搜的章老太醫給的零花果真就是零花。
章老太醫走後,李檀隻把手心一枚銅板隨手丟給陳溫,一轉頭,卻見陳溫把連帶著自己的那份——兩個銅板——都給了陳恨。
“還我。”
“不還。”陳恨低頭,把三個銅板好好的別在腰帶裡。
一行蔫兒了吧唧的病號下山。
莊子建在半山腰處,不是很高,要下山也不遠。
顧念著徐醒舊疾纏身,所以是陳恨推著李檀的輪椅走。
陳恨搖了一下輪椅,對李檀道:“你要是能走,也稍微下來走走啊。”
“我不能走。”李檀忽然想起什麽,轉頭把自己的銅板搶回來了。
徐醒見了,從衣袖裡把自己的那個銅板拿出來,遞到陳恨面前。
陳恨一愣,擺手辭了:“不用了不用了,你留著吧。”
青陂一座城,半面都是水。
臨水建城,不僅城外大半是碼頭,城裡也是一條河道穿行而過。大船停靠在城外,小船就在城裡。
他們到時,已是傍晚,停靠在城中的小船都已經收拾妥當了,老夥計在船頭生火煮飯,年輕的小夥計上了岸轉悠。
有烏篷船撥開水面悠悠蕩過,十六七歲的姑娘抱著琵琶坐在船頭,用江南軟語唱小曲兒,面前魚簍已然積攢了不少打賞的銅板。
陳恨想著,支持一下封地的文化事業還是很有必要的。
盡管他只有一個銅板。
他從腰間摸出自己唯一一個銅板,看準了往魚簍裡拋。
沒丟中,丟到另一條才要靠岸的船上了。
陳恨面子上掛不住,捂著臉就要走,卻被陳溫拉住了,陳溫只聽聲響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兄長的銅板借你,回去再還。”
再一次沒丟中,丟到水裡了。
李檀笑話他,拿起自己的銅板往姑娘的船上拋,沒丟進魚簍裡,他直接把銅板丟到了姑娘家的裙擺上。
陳恨怒道:“你這個沒羞沒臊的,淨欺負人家小姑娘。”
身邊徐醒扯了扯他的衣袖,把四個人身上的最後一個銅板遞給他:“你丟吧,回去再還。”
“多謝。”陳恨接過銅板,擼起袖子,“我準頭很好的,我可是第三屆宮廷投壺比賽的冠軍。”
李檀揭穿他:“那回的投壺比賽是李硯幫你投的。”
隨李檀的聲音,撲通一聲輕響,銅板被他丟進水裡了。
到此為止,章老太醫給的零花就這麽被他們霍霍完了。
“沒意思。”陳恨一甩衣袖,轉身就走,“太沒意思了。”
他不大高興,抱著手,遠遠的落在了後邊。
才走出兩步,身後不知道誰一扯他的腰帶,把他往後帶。陳恨站得不穩,便往後倒,沒來得及回頭看,也不知道靠在了誰的懷裡。
身後的人一隻手搭在他的後頸上,用指腹摩挲他頸上突起來的骨頭,另一隻手把銅板遞到他面前——是陳恨頭一回丟出去的那個,丟在了別人船上的那個。
陳恨伸手要接:“多謝……”
那人低頭,附在陳恨耳邊,用只有他二人能聽得見的聲音道:“侯爺丟下賞錢就要走,怎麽?朕伺候的不好?”
他靠得近,身佩長劍的劍柄,緊緊地抵在陳恨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