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信鴿被放出來了,也不知道它跟來了沒有,它長的又那樣肥,哪裡會飛十來日替他送信?
竹哨低低的響了兩聲,陳恨害怕驚動他們,不敢多吹,再吹了兩聲,沒有反應,便爬下了凳子。
沒有用。
陳恨將哨子收好。
艙門忽然被拉開,他回頭看去,是外邊人送了飯菜來。
用木托盤盛著,放在了地上。
天色太陰,這時候陳恨才知道,原來已經是正午了。
只是也沒心思吃,也不看那些個菜色一眼。陳恨蔫蔫的,轉身就去榻上躺下了。
正想著對策,也不知過了幾個時辰,實在是困倦,眼睛一眨,陳恨就睡過去了。
*
養居殿裡一片肅穆,連著快一個半月了,殿裡伺候的宮人伺候得艱難,隻敢用氣聲說話,不敢咳嗽,更不敢笑,生怕一不小心驚擾了皇爺。
其實皇爺沒對他們發過脾氣,是他們自個兒不敢。
皇爺抬眸,冷冷的掃他們一眼,那就足夠厲害了。
近來因為某件事兒,宮人們也不敢再躲在後殿偷懶,聚會勝地養居殿後殿也冷清了許久。
殿前伺候的宮人輕聲道:“唉,若是侯爺回來就好了。”
另一個宮人接話道:“但凡那時候,咱們之間有一個人上去,把侯爺給攔下來,那就好了。”
“是啊,那時候把侯爺攔下來就好了。”最先說話的那宮人道,“能不能領賞另說,現在也不用變成這樣。從前伺候各宮的,可羨慕咱們養居殿的了,現在……”
“侯爺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什麽事兒能比皇爺要緊?”
正說著話,高公公捧著茶盞,從殿中推門出來。
兩個宮人忙住了口,弓著身子往後退了兩步。
高公公冷著臉道:“侯爺在的時候,你們一個個躲懶躲成那樣。這才一個月,一個個哭喪著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刻薄你們了。”
兩人連道不敢,有大著膽子的解釋道:“奴們是見皇爺難受,心裡也跟著難受,誠心誠意的盼著侯爺早些回來。”
高公公歎了口氣,在殿前守了一會兒。直到正午,弘慶殿的李釋從那邊宮道過來了。
高公公忙迎上去:“世子爺來交今日的文章?”
這一個月裡,李硯讓李釋每日正午交一篇策論文章,用朱筆批了,再交還給他,讓他回去琢磨。
“是。”李釋點點頭,從衣袖中取出一卷宣紙,“有勞公公。”
高公公捧著策論進去,李釋卻不進去,就站在門外候著。
一開始交文章時,李硯說他毛頭小子,一竅不通。這幾日好些了,說他朽木難雕,但是湊合湊合,還能頂一陣。
在外邊等了半刻鍾,高公公出來了,卻沒有拿批好的文章:“世子爺,皇爺讓您進去。”
李釋正了正衣冠,就邁著步子進去了。
他進去時,侯府裡的那隻貓正趴在長案上睡覺,而李硯被擠到一邊批折子,甚是滑稽。
還沒來得及作揖,李硯頭也不抬,隻道:“你過來。”
李釋應了一聲,邁了兩步上前。
“你從前不是膽子大得很麽?現在怎麽畏手畏腳的?”李硯一指案前的軟墊,“過來坐著。”
李釋提著衣擺上前,在李硯面前跪坐下了。
“這幾日的文章寫得有點意思了,從今日起,你過來學著。”
那實在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李釋不敢多想,抿了抿唇,隻問:“臣弟……要學什麽?”
“處置政事。”李硯漫不經心的道,仿佛那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要緊事情朕這幾日都處置好了,其余的朝中閣中會幫著你,你同蘇相一起,事情多聽蘇相的,裁決不了的可以傳書問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