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著李硯也陪著他日日吃魚。李硯心道,得虧那時候沒把陳貓貓打發出去捉老鼠。
喜歡裹著小毛毯子往人懷裡拱。
特別是作息尚未調整,白日裡將睡未睡、半夢半醒,以為自己還是一隻貓的時候。迷迷糊糊的找不見李硯,抱著毯子夢遊似的找他,誰也攔不住。
某日李硯在太極殿議事,陳恨抱著毯子,一路從養居殿走來,途中遇見的禁軍、太極殿門前守著的小太監,沒一個人敢攔他,也都攔不住他。
太極殿上吵得正凶,他一進去,眾人噤聲。
還以為他有話要說,誰知道他徑直往前走,上了玉階,走到李硯面前。
一手按在地上,把李硯堵在席上,目光迷離地盯著人瞧了一會兒。
還沒來得及撲進李硯懷裡,陳恨就醒了。
他梗著脖子,沒敢轉頭,料想下邊該全是人。
諸位大臣看著,隻以為是事出緊急,忠義侯還裹著毯子就過來了。後來忠義侯用手掩著,湊在皇爺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麽,皇爺面色凝了一凝,抬手便讓他們下去了。
莫不是叛亂又起?或許是西北兵變?眾人皆以為不妙,憂心忡忡地行了禮就要退下去。
臨走前,還不忘悄悄看一眼——忠義侯似是僵著了,還把皇爺按在席上。
只有離得近的儀仗宮人聽得清楚,忠義侯在皇爺耳邊說謎語一樣,就說了一串的喵。不敢動,不敢動。
李硯按在席上的手撚他垂下來的頭髮玩兒:“人走了。”
貓貓僵著的腰身肩膀都軟下來,恨不能鑽到案下躲起來。
丟貓了。
*
當貓的時候晚上不睡覺,還沒調整過來之前,陳恨白日裡犯迷糊,晚上卻精神得很。
最要命的是,李硯晚上起夜,陳恨下意識以為他會被淹死,得跟著他。
頭一回李硯還問他,知道陳恨是怕他淹死之後,臉色都變了:“你倒是說說怎麽能淹死?”
陳恨發誓:“沒有別的意思,貓比較單純,怕水,就以為別人也很容易淹死。貓就是這麽想事兒的,真的。”
“離亭。”李硯歎了口氣,“這毛病得改了。”
“明白明白,奴明日就改。”陳恨悄悄覷他一眼,輕聲問道,“奴明兒改,那今兒還能跟著去嗎?”
李硯不語。
陳恨想了想,爬回榻上去睡了。好像生離死別一樣,抽了抽鼻子,對他說:“皇爺,你快點回來。”
*
晚上太精神,陳恨瞪著眼睛熬到了白日裡,所以一到白日裡就犯迷糊。
他想著先把晚上不睡覺的毛病給改了,白日絕不合眼,熬得眼睛都紅了。
膳房也不再端魚上來,高公公親自看著了,從今兒開始停一個月的魚。
陳恨吃不著魚,眼睛就更紅了。
用膳時,陳貓貓蹲在地上,吐著舌頭吃貓飯。陳恨紅著眼睛盯著它碗裡的飯食,恨不能同貓搶飯吃。
蔫蔫地熬過了白天,一到晚上,他就又精神了。
“皇爺……”他轉頭看了看身邊的李硯,啞著嗓子喊,“又不困了。”
李硯也轉頭看他:“難受了?”
“一點。”陳恨蹬了蹬腳,把身上蓋著的錦被踢下去一半,“奇怪得很,有點想爬上屋頂貓叫。”
“嗓子怎麽了?”
“不知道。”陳恨咳了兩聲,“大抵是冬春交際的時候受了涼,明早就好了。”
李硯拉著他的被子往上扯了扯,把肩膀都蓋起來了。指尖不經意間觸到陳恨的頸側時,忽然明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