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別鬧了。”徐醒再歎一聲,架著他的手,就把他抱起來了。
小樓二層,原本盤著腿坐在長榻上翻書看的李硯閉了閉眼,將目光自窗外挪回書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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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恨這病斷斷續續的養了許久。
系統任務沒變,還是永嘉五年年底前平叛。
這些日子,他旁敲側擊,從張大爺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
現在是永嘉二年年底,他從永嘉元年的除夕囚禁李硯,到現在快滿一年。
這一年裡,他對外稱說皇爺病重,對內聯合蘇相與蘇衡父子、鎮遠府的吳端吳小將軍,還有——徐府的徐醒徐禦史,把持朝政,大權獨攬。
做的大事兒主要是三件。
其一是給從前的太子爺翻案,這件事情原本是先皇一手策劃的。但是因為不好牽扯先皇,他把先皇摘出去了,翻案的旨意裡沒有提到這一點。
既然給太子爺翻了案,辦的第二件事便是清算徐家,順帶著也發落了幾個世家。
世家一除,第三件事就是朝廷改製。
他現在有些明白系統為什麽非要他把李硯關起來了。
這三件事兒,都是得罪人的事情,一步踏錯,滿盤全輸,不僅賠了名聲,還要送了性命。得有個人擋在前邊。
賢臣,他這個賢臣當得裡外不是人。
此外還有一件事沒有變。有一回他去三清山辦事兒,給瑞王府的世子爺李釋解了圍。
李釋有一陣子跟著他念書,後來他忙不過來,就給李釋封了王。原本李釋才十二歲,不該現在封王,不過再硬的規矩,也抵不過陳恨現在是大權獨攬的忠義侯。
他大病初愈時,已經入冬。
這日他與吳端、徐醒在房裡烤火吃酒,順帶商量平叛的事情。
因著他對外說皇爺病重,永嘉二年的春獵沒辦,順王爺李渝與賀行沒有進長安,閩中造反順利得很,十月就揭了旗子。
他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但是不管怎樣,平叛的任務還是要做。
陳恨裹著狐狸毛的毯子,隻伸出一隻手,從火爐邊端起小酒杯,仰頭灌了一口清酒。
“好了。”徐醒順手拿過他手裡的酒杯,“侯爺病才好。”
吳端也把酒壺酒杯收起來了:“行了,喝得差不多了,收了收了。”
陳恨裹緊毯子,吸了吸鼻子,還打了個酒嗝。
“說正經了。”吳端正了正身子,道,“閩中那邊……”
陳恨略低著頭,將面容隱在陰影之中,他低聲道:“吳小將軍,閩中太難啦。”
“我知道……”
陳恨打斷他的話:“我走一趟。”
吳端拍案而起:“你一個文人病秧子鎮守後方,你走什麽?”
陳恨不理他,偏著頭哼歌兒。徐醒亦道:“我也走一趟。”
吳端又拍了兩下桌案:“你也一個文人病秧子,你走什麽?”
哼完了一支曲,陳恨轉頭去看吳端,用手指指節叩案,道:“這事兒就這麽決定了。進入下一個議題,我們三個都走了,誰在長安調度?”
“你這個人簡直是……”
“大權獨攬,獨斷專行。”陳恨接話道,“這話我早也聽爛了。下一個議題。”
吳端氣衝衝的,不和他說話,陳恨便去看徐醒:“枕眠?你怎麽想?”
徐醒思忖了會兒,道:“長安城有蘇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