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硯哄他:“你慢慢解,不急。”
“煩死了。”陳恨一甩手,打了一下他的手腕,“皇爺到底是怎麽弄成這個樣子的?”
這回李硯大概不是哄他,而是騙他了:“別生氣,別生氣,解就是了,你慢慢來。”
再過一會兒,天色暗了。
演武場沒有點燈,陳恨也看不清:“奴解不開,回去再說吧。”
他轉頭,朝吳端招了招手:“循之,回去了。”
原本吳端正蹲在地下,仔仔細細地擦他的彎刀。他把那刀擦得鋥亮,都能照出人的影子來。
吳端站起身,正對上李硯的目光,忙捂住了嘴,表示自己什麽也不會說。
其實皇爺舉著手去找陳恨之前,他自個兒就把那繩子繞得亂亂的,還多打了好幾個死結上去。
那結打得是真死啊。
當時他還不明白,直到方才看見皇爺離陳恨離得近,都要親上去了。陳恨不樂意,他還裝模作樣地騙人家,狼尾巴都快搖到天上去了。
於是吳端善解人意地背過了身,專心擦拭自己的刀,他什麽也不知道。
狗屁兄弟情。
只有他一個人對他倆是兄弟情。
回去時,陳恨問他:“今天晚上,陳離亭可以擁有江南廚子做的飯菜嗎?”
“可以可以。”
他能說不可以嗎?吳端委屈,要是他說不行,皇爺能把他調去廚房給陳恨做飯。
陳恨朝他抱拳:“多謝小將軍。”
行吧,就算是兄弟情也不能不讓兄弟吃飯。
吳端揮手:“客氣。”
*
用過了飯,陳恨癱在椅子上,第二次發出了同樣的感慨:“江南廚子的手藝真好啊。”
案上燭火昏黃,惹得人也昏昏欲睡。
李硯推了推他:“才吃飽了別睡。”
“誒。”陳恨睜開眼睛看他,玩笑道,“不如奴給皇爺講一個老鼠偷香芋的故事?”
不等李硯說話,他就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不經意間瞥見帳中有一個推演用的沙盤,陳恨頓時就起了興致。
他端起蠟燭,將沙盤四角的蠟燭也都點起來了。
陳恨仔細一看:“喲,這樣大的沙盤,萬裡河山,循之什麽時候有這種好東西了?”
“也就是前幾日在市上淘來的,買回來的時候破爛爛的,托工匠修了幾日,昨兒剛修好。”吳端也走到那沙盤前,隨手捏起插在上邊的一個小旗子。
“來兩盤?”
李硯揉揉他的腦袋:“現下倒是不困了?”
這會子說的玩兒,倒不是像射箭、決鬥那樣玩兒。他們玩沙盤,是正正經經的玩兒,三個人分立三國,按照兵馬地形,各自防守,最終目的都是一統天下。
陳恨背對著那沙盤,將藍顏色的小旗子往身後一拋。
吳端笑道:“你倒是投得準。”
陳恨轉頭去看,那旗子落在了江南,他的祖籍老家。
他自個兒也笑了:“風水寶地,看來這一局是我贏了。”
李硯投了長安,而吳端得了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