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周十郎的眼圈都委屈紅了,“那葵大郎說我臉上敷的胡粉掉渣,你好好睜大眼睛看看,我已經給刺激的三天沒有出屋了。想來那葵家夫夫,應該正鬧的歡呢。”
“鬧的歡倒是真的。”周十郎摸著下巴不知道想什麽想的怔怔出了會神,等回過神來,他還真睜大眼睛仔細看了看他的十弟,然後漫不經心道:“本來你敷粉就掉渣了,還不許人說。”
周十郎本來都要好了,可周有錢這一劍再次戳在他潰爛的傷口上,登時周十郎就撲倒在錦被上嚎啕大……罵。
周有錢淡定的出了十弟的院子,並且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銅鏡仔細照了自己的容顏,很完美,也很漂亮,最主要的是他臉上的粉敷的很好,沒有掉渣哦。
周大海跟在周有錢身後,困惑道:“郎君,葵家這又是要出什麽么蛾子,怎麽好端端收起那沒人要的爛蛤蜊殼?”
周有錢微微眯眼,“直覺告訴告訴我這事和十郎肯定有關,但十郎說,他們也沒說別的,就說了他敷粉掉渣的事。”
周大海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臉,應該沒掉渣吧。
周有錢繼續道:“如此的話,難不成葵家要製作胡粉之類的東西?”
“不能吧?葵家不是一直做的吃食生意嗎?怎麽還會做胡粉了?”
“葵家郎君在胡地跑商那麽多年,到底得了本什麽奇書誰又能知道?從始至終都是他自己說得的是食譜,但到底究竟是什麽誰也不知道。”
青禾要開始製作蛤蜊油,就想到了朱七,正好把人調回來這邊幫忙。
朱七就跟著幾個人開始四處收集蛤蜊殼。
朱七等人在幾處最繁華的大街上就地擺攤回收蛤蜊殼,“收蛤蜊殼哩,完好無破損的蛤蜊殼,一斤五文錢!”
雖然給的不多,但那可是要扔的垃圾,既然還能換來五文錢,這些不懂生意不生意的普通皇城老百姓深深覺得葵家郎君腦殼壞掉了,同時暗暗覺得自己這是佔了一個大便宜。
“我這裡有,我這裡有。”先找出來的是一個開海鮮大酒樓生意的掌櫃,“我家就有這東西,正好昨天的那份本來要扔,後廚的夥計偷懶給忘了,我剛訓他呢,你們竟然就來收這東西了。”
葵家工人道:“東西在哪呢,我們看看?”
那掌櫃叫夥計抱出了小竹婁,葵家工人扒了兩下,“你這裡有破損的,破損的我們不要。”
掌櫃道:“那你就自己倒出來挑,有多少算多少。”
朱七便把那些蛤蜊都倒了出來,蹲在地
上一個一個挑揀,好的放在他們帶來的竹婁中,竹婁事先稱好了重量的,到時候總重量減出去就行。
朱七蹲在地上挑的認真,沒注意到一個小娘子從他身邊路過又轉了回來,站在原地認真的看了他半晌,直到被一個老婦人叫走才離開。
“阿娘,我剛才好像看見朱家七郎了。”李家小娘子對她阿娘道。
李母氣的用手指頭戳自家小娘子的頭,“都跟你說了,那朱七不是個好東西,別看表面老實巴交的,好似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可實際上內裡早就爛透了。竟然偷主家的方子去倒賣,雖說事出有因,可也不能那麽做啊。”
李母絮絮叨叨,自認為很有文化的道:“對,我想起來,那些讀書人常說的老話,‘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他這就是把不該為的為了。”
李小娘子微微噘嘴,這時候母女二人走到一家茶樓門口。就聽見裡面一個男聲抑揚頓挫的講道:“話說那朱七被冤枉了偷東西後,是又氣又急,恨不能自剖心肝以示清白,偏偏那媒婆不但不信他,還往他傷口上撒鹽,硬生生攪黃了他的親事。也不知道跟人家姑娘那頭怎麽顛倒黑白……”
李小娘子腳步頓住,看向她阿娘,李母也楞了,這怎麽茶樓裡還說上朱七的事了,竟拉著女兒轉了回去,躲在茶樓門口聽。好在茶樓門口聚集了不少人,倒也一時間沒人注意她們母女。
這家說書先生說的不是什麽故事,而是皇城小報第一版的新聞。且說那日焦元讀小報吸引了不少人聽他讀報後,這家說書先生就覺得這是個進帳,因此便也買了份皇城小報,不佔用說書時間,隻挑休息的時候給客人們講一講。後來見愛看的人多了,就專門每日辟出個時間段來讀小報。雖然目前為止小報一周出一次,且只出了一版,但這絲毫不影響皇城百姓聽豪門大族宅裡熱鬧的心情,每日都有新人來聽,也有舊人百聽不厭的。聽完這些人還要深刻交流一番,發表下自己的高見。
李家母女聽的就正是說書先生讀的這段小報采訪朱七的新聞。
李家母女聽後面面相覷,李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朱七是被冤枉的,葵家也沒有辭退他,還給他更好的工和一吊錢的補償,連他沒上班的那些日子都照常給算工了?”
李家小娘子點頭,“阿娘,其實我剛才看見朱七好像就是幫葵家收東西呢。”
李母二話不說攜了自家小娘子的手就窩回去了。果然見朱七在挑蛤蜊殼,他話少,隻管悶頭挑揀蛤蜊殼,需要說話的都由跟來的同伴說了。
張娃子指著地上那一捧的蛤蜊殼道:“你這蛤蜊殼是沒壞,也很好,可就是忒少了點吧,這點玩意至多一兩,我一斤才給五文,你這要我怎麽給,總不
給把一文錢還掰成幾瓣吧!”
周圍人聽了就哄笑,那老婆子也不在乎,道:“你起先又沒說少的不要,我這聽說了大老遠巴巴給你送來,你又嫌棄少了,那可不行。”
張娃子笑呵呵道:“我也沒說不要,不過就是這給錢實在是沒法給,這樣我給你一片奶片或者一杓奶粉,你自己選吧。”
老婆子也知道太少了肯定要不出來錢來,就道:“那我要一片奶片,正好我大孫子還沒吃過這玩意,我帶回去給他嘗嘗鮮。”
“好嘞。”張娃子答應著,打開自己帶來的荷袋,那荷袋明顯就不是張娃子的,應該青禾給他準備的。用的乾乾淨淨的雪白棉布做的,他腰側一邊掛一個,一個裝奶粉一個裝奶片。這是一早青禾就想到的法子,實在少的,就給點東西意思意思得了。實在太少的就只能讓他攥夠了再收。
老婆子接過奶片稀罕的放在鼻子下使勁聞了聞,“這味道怎麽這麽香呢,我大孫子一定愛吃。”然後就高興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