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勞軍師了。”還沒等詹星若話說完,陸忘遙一下站起來握住他的手,“我真是餓壞了,您替我小頂一會兒,我吃兩口就回來。”
詹星若被猝不及防地推到了風口浪尖,不知怎麽回應,唯有點頭,陸忘遙道了謝,關了門就跑。
屋內的安神香讓人發困,顧情卻完全無心睡去。詹星若看了看顧情的臉,嘴唇的血色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他端著藥,坐在了顧情床邊。
當日顧情對他說“商人不做虧本的買賣。”
但實際上,這一趟下來,顧情就是虧本的買賣。
還有顧情那所謂的,“只要握得住的東西”為什麽會牽他的手呢?
詹星若曾設想過顧情或許對他有某一種隱秘的情感,但他找不到來頭,也就認為是自己想多了。
“顧老板。”詹星若輕輕地喚了一聲,顧情應聲微微睜開眼睛。
“今天…多謝了。”詹星若輕輕道,不知是不是夜晚燈光的原因,詹星若看起來竟然比白天柔和了許多。
“軍師不必…”話沒說完又咳嗽起來。
陸忘遙之前放上去的降溫袋被震掉了,詹星若伸手去拿,卻被顧情握住了手腕,只是這次力道極輕。
“軍師的手這麽冰,著涼了?”他費力地說,聲音帶著略微的沙啞,像夏日裡震動翅膀的昆蟲。
詹星若把手抽回來道“我沒事。”
“天關濕冷,還請軍師多注意才是。”顧情弱聲弱氣地說。
“顧成淵,你到底有什麽目的?”詹星若看他虛弱的樣子,實在想不出他為什麽要為自己這麽折騰。
“軍師這樣問,可太見外了。”顧情輕輕歎氣。
“你我本就是外人。”詹星若道。
顧情聽聞,垂下了眼簾。
“我什麽目的都沒有。”他無奈道“我是商,你是官,我在天關,你在月渚,你想要的是天下太平,我,”顧情又咳嗽了兩聲,也順勢把沒說出來的話咽了下去。
我想要的只有你。
詹星若手裡端著藥,那刺鼻的苦味早就摸著他的神經跳動起來。詹星若皺皺眉。
“你沒回答我。”
顧情搖搖頭,“軍師別為難我了,我沒有答案。”說著看了看詹星若手中的藥。
“軍師為何拿著顧某的藥?”他明知故問道。
詹星若被問的突然,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既然你醒了,那就吃藥吧。”
顧情費力地將身體支起來,嘴角勾起一抹笑,問道“軍師喂我?”
詹星若看看他,一雙眼睛還是冷冰冰的,沒給他回應,手上卻老實地把藥舀給他。
顧情像嘗不到苦一般,詹星若慢慢地喂,他就慢慢地喝,目光盈盈地流轉在詹星若的臉上,手上,然後笑了笑。
“你明知道自己不能吹風吧。”詹星若抬眼看了他一眼,問。
顧情也回望了他一眼,“老病,我習慣了。”
“最初是怎麽得的?”
顧情笑了笑“最初是因為我父親沒有照顧好我,我在生病,但是他出去打仗了。”
詹星若點點頭,“這麽多年都沒見好?”邊問邊把藥舀起來又倒下去,想讓它快點涼。
顧情滿眼柔光撒在詹星若身上,心上人隨便問兩句,顧情就想把十多年的身世,秘密,不堪回首的記憶,全部和盤托出。
他又向上靠了靠,讓自己離詹星若近一點,笑道“因為我總是不喝,藥太苦了,我怕苦。”
“你這樣嚴重下去,”詹星若欲言又止,顧情明白詹星若想說什麽,再嚴重下去說不定會死,只是礙於兩個人的關系,沒多熟悉,這話也不方便說。
“我倒是不怎麽怕死,我只有一個願望,如果能完成,我就死而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