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怎麽做?章繼堯手握兵權,對軍隊如何指揮,只要他能找到理由,都算合情合理。如何阻止他?”
詹星若皺眉思索了一會,抬起頭來,看著無爭,“你說的對。他做什麽都名正言順,我們什麽都做不了。我有一個辦法。”詹星若一頓,沒再說話。
不爭不明就裡,隻得追問,“什麽辦法?”
詹星若在為難時會習慣性地咬下嘴唇,無爭心中預感不好,卻不知道詹星若要說什麽,只見那嘴唇已經被咬的發白。
“撕破臉。”詹星若道。
無爭微微側頭,示意詹星若繼續說。
“不和章繼堯撕破臉,以你我之力,絕不可能與他抗衡,千裡之堤潰於蟻穴,再讓章繼堯繼腐蝕月渚,我們就回天乏術了。章繼堯雖說權傾朝野,但也並非一手遮天,如果文武百官全是章繼堯的人,他早就反了。”
“那阿離的意思是?”無爭問。
“要看清隊伍,找出他的黨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果任憑敵暗我明,只會自我消耗,畫地為牢。”詹星若說。
無爭點點頭“這樣的話,便能找出我們的同派力量。以做抵抗。”
“對。”詹星若道。
“那,該如何撕破臉?”無爭問。
詹星若頓了頓,斬釘截鐵道,“變法。”
“變法?”無爭驚問道,“你想變什麽?”還沒等詹星若回答,無爭又馬上擺擺手,“不可,阿離,絕對行不通。章繼堯不倒,我父皇又…變法恐怕變不動啊。”
詹星若從容地搖搖頭,“我的變法,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用手抻著袖口,擦過顧情的臉頰。
“何意?”無爭問。
“我當然知道此刻變法並不能動搖舊法。但是你可知道,戰亂之時,最忌諱什麽?”
“改革?”無爭猜測著問道。
“對,最忌諱內政的大動大改,朝內鬥爭不見血但一樣刀光劍影,所有人都要繃緊神經全力以赴,無心管轄其他。一旦軍務控制癱瘓,遠方大軍必敗無疑。”
“那,這,既然會癱瘓,為何還要變法?”無爭不解,遂問道。
“不一樣。章繼堯對西北大軍的控制,並不出於想贏。對於西北軍來說,最好的指揮,就是不指揮。他們對戰蠻夷多年,只要糧草兵器供應及時,他們自然知道怎麽做。”
無爭似懂非懂,點了點頭,“那阿離的意思是,我們變法,來吸引注意力,炸出章繼堯同黨?”
“正是。”
詹星若與無爭相視一笑。
“說到這裡,那,”無爭到一半,顧情的身體忽然縮緊,在詹星若懷裡頗為難受地翻了幾個身。
詹星若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輕聲問顧情,“怎麽樣?”
顧情只是在嘴裡模糊的哼著,伸出手尋覓著詹星若,詹星若把手放到他手裡,見他安靜了,才抬起頭。
“我沒力氣了,背他回去。”詹星若對無爭道。
“我?”無爭一皺眉,心裡想著自己堂堂太子,怎麽能做這種事,更何況還是顧情,就算親眼看見詹星若做出那樣的行為,他也覺得全是顧情蠱惑的,滿心想著能顧情醒了再找他算帳。
“侍衛的衣服太硬了,他身上有傷,你背著。”詹星若小心地把顧情扶起來,見無爭不願意,又道一句,“沒有他打不贏。變法的事,回去了我再詳細和你說。”
無爭吃了口憋,無可奈何,隻得蹲下身,任由一身汗的顧情壓在他背上。
第71章夏雨知時,故人歸否(上)
飄搖把大軍帶到安全的地方以後,休息了幾天,顧情已經安排好,不久天關就會來兵接應。飄搖總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因為從小就跟著這堆槍長大,對槍十分有感情,沒事做了,便坐下來擦槍。
陸忘遙湊到他跟前看了看,也盤腿坐下。
“幹嘛呢?”他問。
“擦槍啊。”飄搖看了看他,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