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搖的手被陸忘遙緊緊攥著,不知如何是好,他只能看著陸忘遙哭,卻不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就算陸忘遙去了,追上了顧情,他又能做什麽呢?他能保證顧情不死嗎?他什麽用都沒有,不過是去添麻煩,但是這些話,讓他怎麽對陸忘遙開口呢。
“我不想他死……”陸忘遙抽泣著,眼睛貼著飄搖的手,眼淚一片片的蹭了上去。
沒有痛覺的顧情,是無敵的,如若這個時候想與過去轟轟烈烈的打一場,同歸於盡,那是顧情最好的歸宿。
“顧老爺去做他自己的事了。”飄搖道。
“我不管,我隻想和他一起。”陸忘遙拚命的搖頭,“我求求你,求求你帶我出去。”
他又哭起來,良久。
飄搖點了下頭,“好,我帶你出去。”
陸忘遙的哭聲戛然而止,他抬起頭,眨了眨眼睛,“真的嗎?”他問。
“真的。”飄搖答,“你先把藥喝了,不要讓病更嚴重了。”
“你不要騙我。”
“我從沒騙過你啊。”飄搖低下頭。陸忘遙這才冷靜下來一點,他松開飄搖的手,“對不起……”
飄搖晃晃頭,“你好好休息。我也回去休息了。”他道。陸忘遙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陸忘遙還沒醒,臉上忽然被一片平涼一驚,他一激靈,睜開眼睛,是已經穿戴好盔甲的飄搖,還是那套裝鬼面時候的玄甲。
飄搖見陸忘遙醒來,收回了觸碰他臉龐的手指。陸忘遙這才反應過來,飄搖是在偷偷摸他。
“你,你來這麽早。”陸忘遙坐起來,結結巴巴道。
“嗯。”飄搖應道,抬起頭來看著陸忘遙,目光意外的坦誠,看的陸忘遙有些不知所措。
“我去外面等你。你穿好衣服。”飄搖道。
“好。”陸忘遙點點頭,飄搖便拎著槍出去了。
陸忘遙站起來收拾,衣服還沒穿好,忽然聽見門前上鎖的聲音,等他飛奔過去的時候,最後一道鎖已經被飄搖動作麻利的推上去了。
陸忘遙一慌,雙手使勁的拍著門。
“飄搖?飄搖!”他大喊,“你幹什麽!”
飄搖鎖完門,苦笑了一下,扶著門,將額頭抵在門上。
“對不起,忘遙。”
陸忘遙瞪著眼睛,無法相信飄搖也騙了他。
“對不起,到底,什麽……”他聲音顫抖,飄搖抿了抿嘴。
“忘遙,你去太危險了,兵器不長眼睛,我不能放你出去。”他頓了頓,“但是我可以替你去。我和你保證,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犧牲,不會是顧老爺的。”
“什,什麽……”
“對不起,我走了。”飄搖話音未落,那身影就離開了門,陸忘遙這才反應過來飄搖的話,拚命的砸著門,拚命的呼喊,飄搖卻頭也不回。
飄搖策馬而去,心中悔恨著,如果這是最後一次見陸忘遙,都沒能好好和他說一句喜歡,他看了看剛才觸碰陸忘遙的手指,又將他握在了手心裡,想著如果這次自己沒能回去,陸忘遙的心裡還能不能給他留下一個位置。
實在不善言辭,如果喜歡能看得見,這就是所有了。
飄搖低下頭,加快了馬鞭的揮舞。
七月毒辣的太陽,一早就撬開了朝堂的窗戶,把忘光撒的到處都是。
老皇帝眯著眼睛,看了看呈上來的奏折,半晌,“啪”的一聲摔到了無爭面前。
“還給他求情,你自己看。”老皇帝道。
無爭拾起那奏折,經當朝第一書法家的鑒定,那字跡就出自詹星若之手。
無爭緊緊攥著奏折,跪在大殿上,已經磕出血的額頭上貼著幾根亂了的頭髮,十分狼狽。大臣門亂作一團。
“變法馬上停止。三天后,問斬詹星若。”老皇帝道,氣氛的離開了龍椅。
無爭低下頭,又把手中的奏折展開了看,他曾經還天真的以為,這世界黑白不可倒,如今才明白,若真想置一個人於死地,什麽證據都可以偽造,世界隨時都可以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