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風握住她的手腕,順勢將她拉到懷裡,伸出一隻手捂住了顧情的眼睛,嘴唇輕輕地覆上了夫人的唇,他咬了一下,狡黠地笑起來,輕聲道“都聽你的。”
又是一年桃花開的季節,很久很久以前,時間回到兩人初次相遇的端點。
付子儀還是老員外家的大千金,不怎麽出過門,每次出去都有人陪著,見了有趣的人也沒機會多說幾句話,見屋外的花開的漂亮,想去采兩朵,卻意外的聽見老員外正給她談一樁婚事。
“爹,你怎麽就答應人家了!”那媒人一走,付子儀立刻鑽進屋裡興師問罪。老員外一向疼愛這小女兒,便哄著說,“門當戶對,為了你以後的幸福。”
“我都沒見過他,那萬一,”付子儀噘著嘴,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反正我不同意。”
“你娘和我當初也沒見過,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麽不好。爹比你長幾十歲,看人當然比你準。”
“我不是說這個。”付子儀站起來,“我想找一個能和我琴瑟和鳴的人。”她道。
老員外的這個小閨女,自幼才華橫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你想要什麽樣的?”老員外問。
“翩翩君子。”付子儀道。
“爹給你找的都是翩翩君子。”老員外把付子儀拉過來,握著她的手,“就依爹的好不好?”
付子儀吸了口氣,又道,“退一步說,就先不管您給我找的是什麽樣的人,這天下動亂不停,蠻夷三番五次擾我中原,連年征戰。這個節骨眼,一心想著成親的男人,能是什麽好男人?”
“唉!”老員外趕緊反駁道,“打不打仗,與你個姑娘家何乾?”
“就有關,反正我現在不想嫁人。”
“你呀,從小你娘就太寵著你,把你養得太任性了。”老員外都答應了男方,不想自己家的閨女居然唱起這出戲來,隻好冷下個臉,嚴肅道,“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你看看誰像你這樣?”
“成。”付子儀點點頭,“嫁。”她道。
老員外以為付子儀終於妥協了,便讓她回自己的房間去了,哪想到第二天滿府都沒找到這小祖宗。
付子儀從家裡跑出來,第一次自由自在地走在大街上,聽著叫賣也新鮮,看著小孩也新鮮,她沒怎麽出來過,不知道胭脂幾個錢,不知道一兩銀子能買多少件衣服,就知道花是香的,天是藍的,那些沒什麽用的東西。
在街上閑逛了幾日,身上帶的錢已經不夠她繼續生活了,她又不想回父親那,就憑著自己長得花容月貌,留在酒樓裡面賣酒。
這酒樓旁邊都是樹,樹上面開的粉色的花,付子儀覺得和自己家院子裡的花差不多,聽丫鬟說,家裡的叫杏花,便自然而然的認定酒樓周圍的也是杏花。
這酒樓的招牌酒,就是用這花釀的,每年就四五月份格外的紅火,前來求酒的人絡繹不絕。不知哪傳出去的,早上的花酒最好喝,所以來買酒的人都起個大早前來排隊,害得付子儀也得早早起來站在門口給人舀酒。
一天賣得不多,賣完就收。
可能是旺季過了,付子儀原來中午不到就賣完的酒,現在拖拖踏踏地能賣到下午太陽落山。掌櫃看她辛苦,就給她搬了張小凳子坐,讓她吆喝吆喝,早賣完早休息。
付子儀平時話都沒怎麽和外人說過,自然也不會吆喝,她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卻怎麽也張不開嘴,時間在百無聊賴的等待中悄然流逝。
太陽落山了,一個少年扛著一把銀閃閃的槍打她面前路過。
“姑娘,可還有酒?”那少年問。
付子儀皺起眉,“有,要喝酒就掏錢。”
少年笑了笑,“我沒有錢。”
“那就沒有酒。”她道。
少年不火,反而笑問,“那姑娘送我一碗行不行?”
“我又不是掌櫃的。送不了。”她決絕道,漫不經心地抬頭掃了一年少年,看起來跟他年齡差不多,肩膀的衣服破了,還帶著新鮮的傷口。
“怎麽弄的?”付子儀沒忍住,多問了一句。
“姑娘問什麽?”
“就你肩膀。”付子儀道。
“被蠻夷的箭擦了一下,不礙事。”少年回答。
“蠻夷?你是跟蠻夷打仗的?”付子儀來了興趣,又問。
“是啊。”少年答道。
“他們厲害嗎?咱們贏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