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尚存良知,知道自己違反了老槍王的規矩,就自己把終焉送回來了,但也有人仗著江湖悠遠,明知道自己做錯了也不按約定把槍送回來。
老槍王有個忘年交的好朋友,就是喬三娘,也就是之前收養飄搖的女人。喬三娘是江湖上用毒的一把好手,誰拿著槍不還,她就去誰那把槍奪回來,順帶放一手毒。
這天底下沒有防不住的暗器,卻有防不住的喬三娘。
後來終焉就出了名,沒人再敢請這把“奪命槍”了。後來老槍王再來找喬三娘的時候,她已經不知去向了,只剩下餓得奄奄一息的飄搖,老槍王二話沒說就把飄搖帶走了。
飄搖明白,顧情一定以為他就是那個收槍奪命的毒師,把自己當成喬三娘了。
“師父說,我能幫到你,所以讓我過來……我能治病……”飄搖輕聲說。
顧情點了點頭,“你不僅會用毒,也會用藥?”顧情問道。
飄搖點點頭,“是藥三分毒。”他說,“能讓我摸摸你的脈嗎?”飄搖頓了頓,開口問道。
顧情眨了眨眼,點了下頭。
一夜的激戰,破曉時分,偌大的太陽帶著冷冷的紅光,從地平線上緩緩抬起頭,大火已經熄了,天關的大軍慢慢退了下去,陳江從馬上下來,晃晃悠悠地走了幾步,一下雙膝貼地,朝著那條狹長的河跪了下來。
空氣晃動著,世界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萬物顯出了本來的輪廓,河水染著太陽的光,微微搖顫著。
他認得那鬼面的槍法,就像認得自己的槍法。自從乘風候死了以後,再沒人跟他練過槍,剛才的鬼面將軍,明明很多次都能要他的命,卻偏偏不去戳中要害,甚至為了及時收手,自己差點從馬上掉下來。
陳江眯起眼睛,抬頭看著太陽。
他希望那面具下面就是乘風候,又希望不是。
鬼面雖然驍勇善戰,但是手底下的士兵卻不如陳江的凶猛,然而天關的糧草和裝備卻供應的十分及時,只要鬼面願意,他完全可以打一場漂亮的消耗戰。
但是鬼面沒有,他直接跳過河和陳江來了一個猛烈的碰撞,明明沒有什麽要輸的趨勢,卻在太陽出來的一刻立馬收了兵。
陳江自幼從軍,經歷戰場無數,卻從沒打過這樣的仗,他不明所以,心裡有始終念著那和乘風候如出一轍的槍法,回到軍營的時候整個人顯得十分不精神。
陳江進去的時候,詹星若就早已等候在裡面了。
見了陳江,立刻鞠了一躬。
“陳將軍。”
陳江本來一愣,詹星若披著一件又大又長的黑色鬥篷,幾乎把整個人都蓋住了,見了陳江才解下來,陳江看見那一身素白上翩然的仙鶴,立刻想了起來,馬上回敬一禮,“久仰詹軍師大名。”
“可讓軍師久候了?”陳江問道。
詹星若搖搖頭,“剛剛好。”詹星若道,“太子和我說,與你交戰的人,是帶著鬼面的?”
陳江點了點頭。
“那不是普通鬼面。”詹星若道。
“什麽意思?”
“那個人帶的是在江湖上失傳了十年之久的修羅之面。你可聽說過?”詹星若問道。
陳江坐下來,昂起頭想了想,“有耳聞。”
“與修羅之面一起的,就是他手上拿的槍,你一定要小心。”
陳江皺起眉,想起剛才鬼面的槍在他面前劃出的一道道白光。
“那把槍的名字叫終焉。”詹星若道。
陳江輕輕吸了口氣,終焉這把槍他很早就聽說過了,聽說是把奪人魂魄的魔槍。
“槍頭的刃上有金剛石,對主人的槍法要求很高。”詹星若繼續解釋著,“那把槍失傳很久了,我沒想到它會再次現世。”
陳江點了點頭,“槍法了得。”他低下頭,歎了口氣“我佔不到上風。”
“你覺得繼續打下去,勝算有幾分?”詹星若仿佛一點也不意外,接續問著。
陳江想了想,“如果一直耗下去,我只有四成把握。”
詹星若點點頭,“我對這場戰爭,沒有參與權。”詹星若道,“我來這裡找你,是越權的。”
“軍師放心,有話不妨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