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追在紙上寫道:“崇皇兄差人說府上出了點事要處理,太后那邊的掌事姑姑說太后有些著涼,既然皇兄到了那就開宴。”
李赫看罷後一抬眼對上洵追的目光,洵追方才還含著笑意的眼眸此時變得冷漠無比,他背對著朝臣所以只有李赫能夠看到。
二人對視時,主持宴會的趙傳之揚聲道:“今日是陛下的接風宴,諸位大人且都帶著家眷,不必拘束玩得盡興些。”
眾大臣聽罷紛紛附和,席間響起年輕女孩如釋負重的笑聲。
洵追也笑,笑容不達眼底,“皇兄可一定要玩得盡興。”
李赫從未聽過洵追說話驚異之余回道,“陛下說的是,陛下說的是。”
“皇兄今日來,朕很高興。”洵追彎腰替李赫整理有些散亂的衣襟,趁著整理之時語氣輕緩,“都是哥哥,朕不想今日一個哥哥都不剩。”
話音落下,李赫臉色立即浮現出一絲驚懼。
洵追見此安慰道,“呸呸呸,說錯了。”
“朕不想讓外人覺得朕沒有哥哥。”
說罷洵追收回手用身子擋住李赫,他面對朝臣做了個請的手勢,趙傳之拍掌兩下與洵追對視一眼,隨後笑道:“上菜。”
……
“真美。”楚泱站在城牆邊遙望天空,只是這樣望著還不夠,他伸手對著空氣虛虛抓了一把。
“啪!”
他還沒抓完便被人一巴掌拍掉,楚泱怒道,“誰!”
不知什麽時候他身邊站了位身著粗布衣裳的老者,他佝僂著背但看起來格外精神奕奕,方韞對楚泱笑著說:“第一次經歷這些,緊張嗎?”
楚泱見是方韞連忙熄滅自個的火氣,搓搓雙手道,“有那麽一點。”
“一點?”方韞挑眉。
“方叔叔您就別笑我了,這次和以前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方韞問。
楚泱握住佩劍,拇指在劍柄上摩挲片刻道:“我統領禁軍這些年,替晏昭和擺平的大多都是造反的官員或者是刺客。加入禁軍有的規矩很多,但有兩條最為重要。”
在邊塞經歷沙場的百般錘煉,本身就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兩條缺一不可。
“我沒有經歷過沙場,也算不上什麽高手。”楚泱看著不遠處正在排隊等著進城的難民歎道。
皇城根下不允許難民聚集,但這些難民已經沒什麽再可以失去的,索性全都無賴地搭起破爛的帳子圍在城門口,特殊時期官府打不得罵不得,洵追回來允許難民進城治療這才讓難民挪出來一條供車馬通行的道路來。
今晚過後他們一定會後悔來到京城,楚泱不忍再看到由於能夠得到治療而喜笑顏開的難民們的臉,他松開劍柄正欲往回走,方韞叫住他並伸手指向某處。
“還有事嗎方叔叔?”楚泱順著方韞指向的方向看去。
楚泱愣了下。
入夜點燈,太后宮中燈火通明,掌事姑姑不知道是第幾次跑出來勸八公主回去。
李玉鸞看著掌事姑姑的背影,膝蓋疼得發燙,她雙手背後左手抓著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小聲念道。
“第十。”
“第十。”
“第十道。”
“第……十一道!”
……
“咻!”
一道亮麗的明黃色自黑暗中騰空而起。
端著禦膳的宮人看到夜空中的煙花問同伴:“今晚內務府準備煙花給陛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