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和並未傳召刑部侍郎,刑部侍郎卻立即得到消息趕來鶯歌小築。刑部侍郎對此案過分重視,重視的讓人覺得他這次鐵了心要搞禮部侍郎,洵追暗想。
趙傳之身後是崇王,也就是太后的那個小兒子,而刑部侍郎身後誰都沒有,到底是什麽才能讓張達鍾這麽執著?
趙傳之現在的焦頭爛額不像是演出來的,崇王保趙傳之的折子一封也沒上,置身事外乾淨利落。
晏昭和逗夠小皇帝後才道:“張大人,不如請趙大人也進來,兩位大人一起審這廚子說不定能審出點新的證詞。”
張達鍾面露苦色:“王爺萬萬不可,趙大人乃是罪犯趙源的生父,他若心存維護,這案子怎麽審也審不完。”
“那你有什麽好建議?”
“不如把鶯歌小築內所有與樂妓有關的人都帶到房內單獨審問,選證詞相同與不相同的做比較,一定能找到線索。”
線索?洵追一愣下意識望晏昭和,晏昭和安撫性拍拍他後背。
“王爺,禮部侍郎趙大人求見。”門外傳來通報。
“趙源是凶手的幾率有多大?”
張達鍾:“臣不敢無憑無據猜測,就算趙源不是殺害樂妓的凶手,也跟凶手脫不了乾系。”
“此案京城內傳的沸沸揚揚。”晏昭和撫掌道,“不好。”
“臣懂了。”
“你和趙大人一起查案,趙大人為官清正不會徇私包庇,查到後製成文書呈上來,這幾日不必上朝。”
“是。”張達鍾行禮後慢慢退出外廳。
晏昭和等張達鍾離開好一會才又開口對洵追說:“晚上想不想逛街。”
不想。
“明日帶你去靈疏寺吃齋飯。”
靈疏寺乃是國寺,先帝在時不許尋常人家燒香祈禱,洵追登基後第一次去靈疏寺,寺裡冷清的要命,隻聞香火不聞人聲。俗話說佛光普度眾生,積善德也好,累功德也罷,小皇帝回朝後下令解除靈疏寺的禁製,尋常百姓也可以進去為家人祈福祝禱。
每年只有立春時節洵追才會去靈疏寺,春天萬物複蘇皇帝少不得要為一整年風調雨順祈福。
靈疏寺裡京城較遠,早晨去中午才能到,隻上香倒罷了,如果想聽寺裡師父們誦經便無法當日趕回家中,須在寺裡住一晚或者是在寺外的村子裡找個小店。平常百姓晚上不能留宿寺裡,畢竟是國寺,要與普通寺院劃分區別。晚上回家的也有,不過荒郊野外黑燈瞎火打著燈太危險。
洵追表現出抗拒,晏昭和並未理會。
“還能吃午膳嗎?”晏昭和低頭問道。
洵追點頭,晏昭和確認般道,“怕是吃不了。”
洵追又點頭,晏昭和無奈:“下次少吃楊梅,對胃也不好。”
這不好那不好,聽說神仙吃飯都吃香灰,洵追寫道:“我跟神仙吃香灰。”
“明日去靈疏寺叫你吃個夠。”
晏昭和你真的有病吧!洵追心道。
昭王沒見趙傳之,張達鍾走出來傳話,趙傳之道:“王爺呢。”
“王爺命你我一同調查。”張達鍾道,“趙大人有什麽高招不放與本官分享一二,王爺雖未說限時,但畢竟你我同為侍郎,不好拖太久。”
“請再通傳一聲,禮部侍郎趙傳之求見陛下。”趙傳之對剛剛進去通報的禁軍道。
禁軍恭敬道:“王爺誰也不見。”
趙傳之又道,“你求見陛下?”
誰告訴你陛下也在?
“王爺從馬車上接下來的人,難道你認不出?”趙傳之拔高聲音,顯然是怒了,“張大人不立即去查案,在這阻撓本官求見是何意圖?”
兩個朝廷命官當街鬧起來十分難看,幾名禁軍立即上前幫助這兩大人的小廝們拉架。事傳到晏昭和這裡,他已經帶著洵追在鶯歌小築瞎轉悠。洵追怎麽也不肯接近那中心台子一步,圍著滿廳桌椅轉一大圈,又往後院走,廚子說的井就在後院角落。一兩日沒人打掃後院便顯現出幾分淒涼,又混著屋內被關著限制自由的女人們的哀怨,高溫都驅不散精神上的壓抑。
晏昭和站在井邊圍著井轉兩圈,洵追也跟著走近,他離井只有兩步時晏昭和攔住他。晏昭和對最近那名禁軍道:“從這口井開始,將周圍三尺的地都挖開。”
“跟我走。”晏昭和拉起洵追,洵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強行被拉著走幾步後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