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統領掌管宮內安全,臣建議禁軍嚴密看守皇宮,避免髒東西流入宮中。至於京城的把守,可以從附近地方駐軍調。”
楚泱道:“離京城最近的是慶城軍,不如就調慶城軍。”
李崇反問,“慶城軍是離京城近,可大統領有沒有想過,京城調慶城軍無異於告訴百姓京城要亂?本王覺得還是調稍遠一些的康擎軍,康擎軍的錢將軍的為人本王略有耳聞,是個能托以重任的才將。”
楚泱正欲說什麽,洵追點頭寫道:“皇兄所言極是。”
“陛下!”楚泱急忙道,“康擎軍就算緊急調來,也至少需要六七日。慶城軍的腳程快,離得也近,明日便能到達,不必舍近求遠!”
“既然是皇兄提議,那就請皇兄全權負責。”洵追寫道。
“臣遵旨。”李崇接旨,又對楚泱道:“此事不可拖延,本王立即去調康擎軍,還請大統領也回禁軍所在宮中各處布防。”
楚泱皮笑肉不笑,“王爺說的是。”
“既然陛下已經決定,那臣和張大人立即去停屍房。”趙傳之道。
洵追想了想,寫道:“趙二公子還在牢裡嗎?”
趙傳之一看小皇帝終於記起他那無端卷進來的可憐兒子,立即跪倒:“回陛下,小兒現在還關在官府。”
“帶回家吧,牢裡不安全。”
說起來趙源也可憐,人不是他殺的,但受罪最多的也是他。張達鍾沒和趙傳之一起查案前,對趙源或多或少都用過刑。趙源一無所事事的富貴公子,憑空受這麽大的罪早就哭爹喊娘了。偏偏趙傳之沒法子,把柄抓在人家手上還不是任人拿捏?
牢裡滋生病菌,萬一趙源染上瘟疫,趙傳之和張達鍾的梁子就不止互看不爽。
趙傳之痛哭流涕,“謝陛下!”
李崇接旨離去,帶著兩位大人。
洵追收起筆墨正欲回房,楚泱橫跨一步堵在他面前跪下:“陛下為何要將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崇王?明知道……”
“知道什麽?”洵追反問。
“據臣所知,崇王和康擎軍的錢將軍私交過密,將京城交給崇王陛下就不怕崇王意圖不軌嗎?”
洵追平靜道:“楚大統領,這些話是誰教你的。”
“沒有人。”
“崇王是朕的兄長,有關皇室安危,他不會害朕。”洵追停頓了下,“你是第一個聽朕說這麽多話的人。”
“孰輕孰重你自己分得清,楚家也不止你一個兒子。”
楚泱一怔,洵追俯身慢慢將他扶起。
“臣明白。”
“你自己說說你明白什麽。”
“臣不會將陛下會說話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任何?”洵追彎眸。
“任何。”楚泱確認道。
洵追心情極好,進殿前回頭道:“如果太醫院查到屍體時因瘟疫所致,不必什麽都告訴崇王,你和張達鍾看著辦。”
洵追跨過門檻,當著楚泱的面關好門,門外傳來楚泱告退的聲音。
他聽著楚泱的腳步逐漸消失,臉上終於掛不住笑容,背靠著門身子緩緩滑下去,整個人癱倒在地。他急促地呼吸,身體蜷縮在一塊,胸口一抽一抽地疼,下半身近乎於失去知覺。他使勁捶打大腿,一絲疼痛都感受不到。
洵追疼得流淚,痛苦的呻吟從唇中溢出。
他緊緊抓住門上花紋凸出部分的,那是一條正飛騰入雲的龍。
張牙舞爪直衝雲霄。
發白的指尖剛好碰到龍爪部分,手臂上與手背的青筋同時暴起,洵追憋著一口氣極力忍耐。龍爪尖銳的木刺驟然割破中指內側,洵追的手也緊跟著失去攀門的力氣,血珠滾落在龍身上,沁入龍鱗花紋。
他瞳孔有一瞬的失色,緊接著終於撐不住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