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衛軍一切照舊,就按照之前遇刺的處理方法繼續查。”晏昭和頗為無奈,以前遇刺也有計劃完美,敗露了也毫無破綻的,現在查不到幕後主使也正常。朝堂那麽大,宮裡閑雜人等那麽多,沒必要為了其中一件事鑽牛角尖。
“以後禁衛軍交接班也都注意些,別再出紕漏。去行宮時宮裡也有過去一批人,封鎖行宮不許一個人出去。”晏昭和道,“注意連通湖水的河道,將閘門關緊了。”
楚泱領命離開,洵追將簾子撩起,晏昭和叫來王公公叫他準備粘杆。
洵追輕功好,三下兩下便能躥到樹頂,但他身上有傷晏昭和不許,只能規規矩矩站在樹底下指揮宮人舉著粘杆粘蟬。
昭王坐在樹下沒動彈,之前侯府還在時他便不喜歡活動,什麽都是侯爺逼著學,現在無人管後一日比一日懶。洵追覺得就這樣乾巴巴粘好沒意思,他蹲在書跟看螞蟻,只等著宮人喊捉到了捉到了。
蟬叫的時候出奇的多,現在專程來抓倒又不好抓,整棵大樹悄然無聲。洵追用掉下來的樹枝戳螞蟻洞,又將沒喝完的蜂蜜水往自己腳邊倒,螞蟻們很快便不怕死地趕來搬運甜蜜的蜂蜜水。
洵追張張嘴,嗓子眼裡怎麽也發不出聲音,他抬頭將王公公招來,王公公很快吆喝道:“你們都退下!”
院子裡剩下乘著和風小睡的昭王,洵追雙手冰涼地去倒茶壺裡的熱茶,昭王像是後腦杓長了眼睛般開口:“陛下近日還是改為喝熱水,茶不利於傷口愈合。”
“有……有點冷。”洵追咬唇道。
這是洵追近日不知道說過的第幾句話,他靠近晏昭和,將手搭在晏昭和的手背上。晏昭和睜眼,“的確有些涼。”
“微臣去取衣物來。”他坐起,洵追將他按在椅子上搖頭。
“曬曬太陽。”
小皇帝自己坐到離太陽稍近一點的地方,能感受到溫暖卻也不必感受灼熱直接澆在身上。
日光太刺眼,晏昭和眯眼瞧小皇帝瘦弱單薄的背影。“如果能回行宮,臣盡量盡早安排陛下重新回行宮避暑。”
第五章
洵追點點頭,肩上的長發滑到肩窩。
為避免眾人猜忌,第二日洵追犯著困被晏昭和帶到早朝。依然是刑部侍郎和禮部侍郎的案子,刑部侍郎胸有成竹聲稱自己抓到了新的證據,二公子不僅欺男霸女,還涉及地下錢莊賭博。
刑部侍郎表情沉痛,不知為何洵追竟從他面上看到幾分眉飛色舞,禮部侍郎跪在台下又道:“不知我家小兒怎麽惹了大人,以至於大人逼我小兒至此!”
“昭王殿下!老臣服侍過先帝,如今對陛下也是忠心耿耿。”刑部侍郎道,“臣萬萬不能留這種官員繼續效力朝廷!”
趙源被壓在衙門牢裡,刑部雖不能直接關押在刑部大牢,可刑部侍郎聰明得很,派自己手下時刻守在衙門。一旦趙傳之要見趙源,立刻攔下告知朝廷重犯閑雜人等不可探視。
要是以前見犯人,直接打點銀子,趙傳之現在要是打點銀子,指不定第二日再叫刑部侍郎扣上一頂賄賂朝廷官員的砍頭的帽子。
刑部侍郎道:“為了事實準確,臣懇請叫那罪人與原告家當朝對峙!”
趙傳之一抹臉上的眼淚,捂著臉也不知裝還是真急地不顧儀態嚎啕,刑部侍郎呵斥道:“怎可在陛下面前失態!”
呵斥與哭聲混在一起,洵追本就精神不濟,現在更是吵得腦子疼。他小小踢了下面前擺著奏折的桌案,聲音雖小但晏昭和離得近,他聽到後去看小皇帝的臉。
洵追雙手蜷在袖袍中低著頭擺弄袖袍上的紋飾,時不時還要抬頭應付這兩朝廷要員。
“行了!”
刑部侍郎和禮部侍郎之間鬧出的荒唐隨著昭王的喝聲停止,晏昭和慢條斯理道:“你們。”
洵追正好用手裡團了許久的小紙團丟王公公,王公公仰脖吊著嗓子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
所有人還等著昭王下一句話,昭王明顯也是一愣,洵追已經跳下椅子打算回去了。
晏昭和攔住洵追低聲道:“此事不妥。”
洵追看著晏昭和的眼睛,咬咬唇點頭。
晏昭和對眾朝臣道:“明日陛下親自提審趙源。”
跟隨先帝那一派看到小皇帝還是十年如一日的聽昭王的話,氣得頭冒青煙,簡直爛泥扶不上牆。其他派的官員看著小皇帝依舊順從昭王,撫掌覺得日後也不怎麽能有翻身的好時機。
楚泱守在殿外,退朝時看著這些文臣們一個個氣勢洶洶地走出來,便笑著道:“諸位大人今日是怎麽了,怎生得如此大的氣?”
先帝那一派的老臣更生氣了,楚泱一個小小的禁衛軍統領能有今日的幸災樂禍,還全憑背後那個一手遮天的昭王。到底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無論在先帝生前這些人有多得寵,到了新皇帝這裡不受寵是自然,但小皇帝未免太不把他們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