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日沒夜。”楚泱牙關蹦出四個字。
“陛下,有句話不知臣當不當說。”楚泱沒等洵追說話,接著道:“臣之前從未見過您說話,可如今您的話……”
“不會憋死。”洵追皺眉道,“放肆!”
楚泱屁顛屁顛滾了,獨留洵追在前廳與一隻涼透了的鴿子遙遙相望。
洵追受不了血味,招來下人將鴿子處理掉,給看後院的狼狗當加餐。
楚泱這人很好相處,洵追仔細思索為何當初會覺得楚泱睿智冷漠,難道是晏昭和給他的錯覺?離了晏昭和的楚泱其實也沒聰明到哪裡去。
他重新回到房間內與蔻丹相處,蔻丹靠在門邊已經睡著了,洵追找來毯子蓋到她身上。他目前沒辦法說話,一旦說話蔻丹便會聽出來,自己就是那日提審她的人。
他不想讓自己和蔻丹面對時,氣氛和關系太僵硬。
楚泱拿來的這張密信,足以將所有巧合指向崇王,崇王與京城的瘟疫一定脫不掉乾系。他現在掌管京城在瘟疫期的調動,都是擺在明面上的事他會好好做,這倒無需擔心。洵追好奇的是那些感染瘟疫者到底是怎麽進的京城,或者說南方的瘟疫剛橫行崇王就有如此敏銳的嗅覺,知道必定會出事嗎?
康擎軍現在雖然在楚泱手裡,但到底是錢颯練出來的兵。慶城軍是以前老侯爺手底下的軍隊,楚泱那日提議慶城軍,如果不是他自己考慮到的,那麽一定是晏昭和臨走留下的唯一一條提示。
百般試探都試探不出崇王造反的意味,洵追沉思。
不能借楚泱的手除崇王,像張達鍾趙傳之之類的更不行。
崇王最在意的是什麽?除過權力,還有他那在宮裡的母妃,好像也再不剩什麽。
他下意識摳手上的倒刺,摳地狠了摳到嫩肉,洵追倒吸口涼氣,正欲呼通時靈光一閃。
權力有了,還缺什麽?
民心!
崇王沛王在他大病時去郊外布粥,還刻意多留幾日,為的不就是表露與百姓同吃同住的親近與善意嗎?
而那個時候正是他接觸貧民的大好時機。
洵追使勁揉揉發困的眼睛,之前怎麽沒想到這?
怪晏昭和怪晏昭和,他在的時候上朝都沒自己什麽事,充其量肉體參與,精神早就被他排除在外。
不急著回宮,洵追趁著沒人發現,大搖大擺從昭王府走出去。昭王府離太醫匯聚的醫館近,那裡不安排受疫百姓,只是眾位大夫會診研究的地方。醫館門口把手著官兵,洵追將令牌掏出來給他們看,官兵這才放他入內。
院子裡全是草藥,洵追小心翼翼地沿著小路走,來回進出醫館前後院的還有煎藥的醫童。醫童沒見過洵追,端著藥罐子一邊跑一邊喊:“前頭閑雜人等退散,閑雜人等退散!小心滾水!”
洵追將自己的衣擺抓在手中以防他們踩著自己的衣服,醫童躥地飛快,一邊跑一邊對同伴說今天這個藥說不定有用。
洵追進入醫館後院,燈火通明眾人忙碌。
也不知怎麽的,洵追一眼就發現了周太醫。
而周太醫也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兩人四目相對。
洵追抱頭想跑,周太醫叫住他。
“往哪跑!”
周太醫聲音洪亮,頓時一院子的大夫都往這看。
雖頭戴鬥笠又是夜晚,將頭低下便沒人能看到自己的臉,可洵追還是覺得丟人。
周太醫覺得自己喊得不太是時候,便又向同行解釋:“這是我的病人。”
“原來是周大人的病人。”
“早就聽聞周大人不僅在太醫院當值,還樂於幫助百姓。”大夫們紛紛稱讚,然後繼續投入藥物研製。
周太醫橫跨幾步,來到洵追面前低聲:“見過陛下。”
洵追這平身還沒說出來,周太醫魔音灌耳:“藥喝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