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溪也跟著圍上去,清秀柔弱的眉眼間蘊著說不出的擔憂。他在陳王宮向來沒有什麽存在感,因此這種慌亂的情況之下不由得被人推搡了好幾把,幾乎要站立不住。
混亂之間,有人扶了他一把。
他感激地朝人看去,是一個身材高大樣貌英俊的男子。
他心跳瞬間加快,馬上又別開眼去,繼續費力擠進人群。
混亂之中,沒有人注意到陳王身側的寵姬悄悄轉入屏風後消失不見。
席上諸賓一半都尚未有動作,他們皆是別國使臣,不好明面插手別國內政。至於趁亂混進陳王跟前的一大票人裡有沒有他們的人就各自心照不宣了。
“公子……”越行雲神色有些不好,陳王這一出完全出乎他們預料之外。
謝相知對他使了個眼色,越行雲順著他目光看過去,只見粉白一角閃現。
那是……陳王懷中的美人?
越行雲會意,馬上悄然離開,追了上去。
謝相知這才慢慢地給自己倒了今晚第一杯酒,清冽的酒液在杯中流動,梨花香氣疏淡。
他向裴淵舉杯,寒星點墨的眼沾染著意味不明地微笑:“燕王好手段。”
裴淵勾了勾唇,舉起已經空了的酒樽朝謝相知示意。
“不知在公子眼中,比之楚王如何?”
謝相知慢條斯理地喝完了半杯梨花釀,方才回:“並不如何。”
“哦?”
裴淵眼底神色晦暗。
謝相知卻沒有再回答,自顧地低頭把玩琉璃酒樽。
琉璃酒樽襯著他修長的手指,光華溫潤如玉。
*
默數了半柱香的時間,越行雲還未回來,謝相知放下酒樽,場面仍舊一片混亂,禦醫急急忙忙從趕來長生台。
“走罷。再不走該走不到了。”謝相知看了眼星影疏淡的夜幕,豔麗的眉目在明明滅滅的燈影中頗有幾分晦澀。
他帶來的一行人不多,也都是身懷武功的高手,本意是為了保證他的安危。
這一行人走得悄無聲息。
隨侍斂眉:“王上……”
裴淵抬手示意他噤聲,“不急,該是我的就跑不掉。”
……
片刻之後才有人發現楚國的使臣已經離開,好不容易安定些許的氣氛又騷動起來。
陳王世子滿面怒容:“快追,這定然是楚地賊子的詭計!不然何以心虛至此!必不能叫他們跑了!”
裴淵不鹹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恐怕沒有這個必要了。陳世子。”
陳王世子尚未理解他話中之意,便見一片衝天火光伴著馬蹄聲而來,兵戈寒鐵撞擊之聲在夜色裡格外清晰。
不過片刻,長生台被身著鐵甲的將士團團圍住。
鴉雀無聲中,團團包圍中分出一條路,手握一杆□□的將領踏階而上,粗獷面容上血珠滾落。一身血煞殺伐之氣。
他走到裴淵面前,單膝跪下。
“玄鐵騎主將許飛余見過王上。”
聲音鏗鏘,擲地有聲。
陳王世子癱坐在地上,雙眼失神。
“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