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取過衣架上的袍子裹住身軀,勉強維持父神代言人的風度,詢問:“世子殿下,您這麽晚來有何貴乾?”
教皇並沒有見過這位被國王藏的深的東陸世子,但東陸人、紅衣、美貌跨越東陸與西陸審美認知的年輕男子、手中還握著他吩咐只能交給一個人的匕首,這個人是誰,不作他想。
謝相知溫和地笑了笑,“來替我的國王陛下處理一些小麻煩。”
他話音一落,隨即刀鋒的冷光凜冽一閃。
極快。極冷。極亮。
一刀。
血光四濺。
教皇最後的視野裡只能看見他毫無波動的眼神,手上刀鋒極穩,便是諾特蘭最出色的劊子手恐怕也不能如他一樣,極致冷靜地劃過將死者的咽喉。
那一位君主,究竟從東陸帶回來了什麽?
可惜再也沒有人能給他答案了。
謝相知利落抽刀,慢條斯理用一條絲綢手巾擦拭完十指,轉身離開。
*
西澤爾的歸期因為教皇猝死而稍微延緩了一些,他隻來得及在太陽升起前匆匆趕回王宮在自己熟睡的情人臉頰上落下一個如羽毛般的親吻,就匆匆轉身離開。
檢查教皇屍體死狀的醫生向國王陛下如實報告:“教皇冕下應該死在昨天晚上,一擊斃命。對方一定是個極其善於用刀劍的好手。這種死法,和當年帶頭反對您的查克斯伯爵死狀一模一樣。”
醫生抬了抬頭,將手搭在心臟處,行禮:“陛下,恕我失禮。諾特蘭很少有見到這種鋒利的劍法,騎士們更擅長用火.槍和光明正大的戰鬥。這種手段,更像是東陸那些傳說中的身懷絕世武功的劍客。”
諾特蘭的王都內,只有一個東陸人。
國王冷聲打斷他:“無論是查克斯伯爵還是教皇冕下,都死於刺客的刺殺。”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案發現場。
醫生在他身後輕輕長歎一口氣。
*
教皇猝然崩逝,教廷一時間沒有主心骨,又在國王的刻意引導下陷入權利爭奪的困境,彼此製約,沒有誰來想要對付國王。
這讓教廷勢力短短時間內失勢,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國王已經在諾特蘭的土地上建立了新教,將教廷驅逐出了諾特蘭王權的中心。
教廷只能憤憤地宣布父神不再庇佑國王。
從此神權受限於王權之下,國王成為人民唯一的君主。
盡管他是個暴君。
東陸世子仍然被暴戾的君主鎖在深宮,華麗的王宮被國王打造成金質囚籠,鎖住他唯一的玫瑰。
國王溫柔親吻著紅衣青年的眉眼,仍然清晰地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
諾特蘭的鐵騎踏破繁華古老的東陸京都,繡著薔薇花的旗幟插上東陸的土地,最後的王都淪陷後,國王帶領著他衷心耿耿的騎士們策馬奔騰在東陸繁華的街道上。
朱紅的天子闕宮門被打開,迎來第一任異國主人。
碧瓦朱牆的巍峨宮闕中宮人四處逃竄,代表東陸至高森嚴皇權的朝殿次第開啟,紅衣墨發的青年踩著血與火一步一步走出來。
那一刻,國王真要相信那些詩歌中傳唱的神明當真存在於世。
他朝紅衣青年伸出手:“跟我走。”
“我將會給你大陸上最高的榮耀。”
“我將會和你分享我的一切權柄。”
紅衣墨發的青年定定看著他,良久,搭上他伸出來的手。
從此之後,就算是至高無上的神明,也是獨屬於他一人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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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和東陸世子會在初夏玫瑰盛開的花牆下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