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樓下辦差,聽聞二位殿下在此間,過來行個禮問個好。也不知道是否叨擾了。”何安垂首道。
“叨擾什麽,一起來喝酒。”老七指了指右下首位,“給何督公看座。”
何安本就是來解圍的,既然老七說了這話,他也就假裝沒聽懂是個客套話,謝了恩,一撩曳撒續坐下來,剛一抬眼,就看見坐在對面的五殿下正看過來。
他雖懷中摟著位娘子,可何安看的清楚,殿**上那套貼裡正是自己前幾日差喜悅送到府上的那套天青色貼裡。
殿下今兒個帶了網巾,又配了折扇,劍眉星眸,清新俊逸。那扇子一扇,何安覺得自己的心都要飛了出去。喉嚨裡跟抹了蜜似的,熱氣就要往臉上竄,幸虧得及時想起來旁邊還坐著位仁親王,連忙垂眼斂目的,這才定下了心神。
仁親王對盈香道:“姑娘自唱些什麽吧。”
那盈香不知道為什麽也有些走神,聽了這話,好半天才應了一聲,擺弄了一下懷中琴,開口唱道:“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劄劄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優美的女聲唱動了何安的那點心思。
他又偷偷去打量殿下。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何督公在看些什麽?”趙馳已是察覺他幾次窺探,忍不住出聲問。
何安頓時一驚,慌亂中連忙瞅著他那把扇子道:“奴婢瞧殿下這扇子不錯,扇骨似乎是桃花木的,雖然不曾展開,但是扇面也定是精致。”
趙馳一笑,唰的開了扇子,那扇面兩面皆素,未有裝飾。
“素面浪費了這麽好一把扇子了。”老七插話進來,“真巧了,何督公在此間。五哥你趕緊求一求墨寶吧。”
何安連忙道:“仁親王,奴婢的字怕是寫了要汙殿下的眼。”
“哦?何督公字寫的好?”
“呵呵,五哥,你這就是孤陋寡聞了。”仁親王笑道,“何督公當稱當世書法大家。便是幾位書法界的泰山北鬥也讚譽有佳。只是何督公的墨寶市上少有流出,平時難得一見。”
“仁親王過譽。”何安道,“奴婢的字也就那樣,只是枉受了大家幾句點評,眾人以訛傳訛,便真以為我寫的好了。”
何安緊張的心肝都要擰在一處了。
他這字也配上殿下的扇面?
一個奴才的字……不會太折煞殿下了。
可他又有些竊喜,自己要是寫了扇面,那以後是不是殿下一展開扇子,便能想到他何安。
仁親王把何安捧的這麽高,趙馳也不好說什麽,大不了求了字,以後這扇子不帶出去便是,免得落人口實。他順水推舟道:“既然何督公字寫的好,不知道能否為我提一個扇面。之前還正在發愁這寶貝扇子上面寫些什麽。我可千金求字。”
何安連忙站起來,道:“奴婢怎麽敢讓殿下破費。殿下若不嫌棄奴婢,這扇面我定好好的寫。”
“哈哈。”趙瑾仁撫掌道,“那便讓人端了文房四寶伺候。”
“王爺,這可能是不行的。”何安道,“這地兒吵雜,心靜不下來,也寫不出什麽好字。若是殿下同意,奴婢就鬥膽帶了這扇子回去,過幾日沐浴更衣寫好了再給殿下送至府上。”
“這有何不可。”趙馳一合扇子,遞了過去。
何安上前兩步恭恭敬敬雙手接了扇子,又讓喜平妥當收下。
幾個人又天南海北的胡扯了一陣子,趙馳和趙瑾仁都喝的有點多,夜也深了,便散了宴席。
樓下院外早有馬車等候,仁親王先上了車,對趙馳道:“五哥別忘了我說的話。”
“自然不會。”趙馳又敷衍了兩句,送走了仁親王,自己準備騎馬回府。
“殿下喝多了,照夕院有轎,讓他們送您回去吧。”何安跟在身後,極恭敬的說,“您若嫌棄他們的轎子醃臢,奴婢也差人送了轎子過來,正在半途,殿下等一等便可。”
“哪裡那麽多忌諱。”趙馳又不好說自己裝醉,騎馬也無礙“我就坐院內轎子回去便是。”
何安垂首應了聲是,轉身交代跟過來的院主,選了最精壯的轎夫抬了院內最好的轎子過來。等轎子的時候,何安瞅著周圍沒人,湊到殿**邊。
“殿下,仁親王是萬貴妃的親子,如今聲勢正旺。”何安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奴婢鬥膽提醒您一句,千萬離他遠遠兒的,莫到時候讓太子知道了心底忌諱。犯不著的。”
“何督公果然是受了太子之命過來監視我?”趙馳問他。
何安一驚,連忙道:“殿下,奴婢絕沒有這種心思。殿下切莫被仁親王挑釁。”
趙馳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