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趙馳卻似乎真的醉的厲害,執拗的抬著手,等著何安。
何安沒法子,隻好雙手接過來,手還沒收回去,卻忽然被趙馳抓住猛的拽上了榻。一陣天暈地旋,何安已是被趙馳壓在了身下。
他驚慌失措,瞪大了眼睛看著上方殿下那張臉。
趙馳低頭,長發披散下來,蓋著了何安半個肩膀。
”好香……”趙馳的鼻尖在他發絲間掃過,緩緩蹭過他的耳垂,脖頸,下巴……何安渾身都僵死原地,連呼吸都快緊張的沒了氣兒。
醉酒的殿下仿佛多了幾分邪魅,少了點雍容的氣質。
他就那麽蹭著何督公的肌膚,貼著極近,似乎是尋找那香氣的來源。
“督公怎得如此好聞。”他聲音低沉沙啞,帶了點松香的氣息就鑽入了何安的鼻子。
若說好聞……殿下才是真的好聞吧。
何安看著距離自己極近的趙馳,感覺三魂六魄都丟了,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殿、殿下……”
然後就見趙馳抬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
最後那點兒意識也轟隆隆的散了。
殿下這是醉了?
要不要推開他?
會不會僭越?
“督公,我心中有疑惑。可否請幫我解?”趙馳在他耳邊道。
“殿、殿下請講?”何安顫巍巍的回答。
“如有人承了你的點滴恩情,這人回頭對你萬般殷勤。你信不信得過他是真心?”趙馳問。
“這……這要看他是個什麽身份?”何安腦子亂糟糟的。
“哦?還有這個說法?”趙馳笑了笑,“若是個宮中之人呢?”
“宮中之人?”何安清醒了一點,躲了躲趙馳的眼神,“宮中便是個大醬缸,誰進來都得染得一聲腥。最怕有人拿著以前的點滴恩情當噱頭,表面上萬般殷勤,背地裡還不知道挖了怎麽樣的坑,埋了什麽樣的刀,只等著人往下掉呢。”
趙馳安靜了一陣子。
“殿下?”
“我救了盈香,督公怎麽謝我?”趙馳不再追問,隻換了個話題。
“奴婢多謝殿下。”何安連忙道,“殿下壓著奴婢,恕奴婢不能行禮謝恩。”
趙馳笑了一聲,臉離他更近了。
溫度燒得何安滾燙,連忙閉上了眼。
接著就覺得肩頭一沉。
睜眼一看,殿下已經側頭在他肩膀處不動靜了,接著平穩的呼吸聲傳來——今日看來是真的醉的厲害,殿下就這麽躺在榻上睡了過去。
“師父,去五殿下府上嗎?”喜樂趕著車問。
五殿下帶著個勾欄院裡的娘子回家?
明日京城裡怕不是要傳遍了,殿下的名聲可就不好了。
如今院主是不敢說的,那陳才發帶著個妖道也絕不敢聲張……只要不回殿下府上這事兒都不算落實。
何安主意已定,也不敢推開殿下,就那麽躺著,對喜樂道:“回咱們家。”
*
趙馳醒的時候,頭頂是一塊兒沒見過的床頂,雕刻的海棠花花團錦簇,床裡外兩層,鏤空描金,乃是一張拔步床。
他剛坐起身怔忡著,就有人在簾子外問:“殿下醒了?”
掀開簾子一看,是個沒見過的小太監,手裡抓著一把葡萄乾嚼著,見他掀開簾子,忙不迭的把葡萄乾塞回袖子裡,躬身道:“殿下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