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負他。咱家定饒不了你。”何安說。
“絕不可能。”華雨澤道,“不會有這樣的機會的。”
向俊一甩馬鞭,車子就啪嗒啪嗒的往前去。
何安回頭去瞧哭的狼狽的喜樂:“哭什麽?人過好日子去了,你沒聽見?還是你也想去。”
喜樂拿袖子狼狽不堪的擦臉上的淚,道:“我才不去,這宮裡日子還不好嗎?我不去,我要陪著您。”
“你也陪不了咱家幾時了。”何安道,說著,他便將一塊兒牙牌遞給了喜樂。
喜樂拿起來仔細一看,那上面寫著“禦馬監掌印太監喜樂”幾個大字。
他正在發懵,耳邊就聽何安道:“禦馬監這咱們出身之地,你可給看好嘍,千萬別出了簍子。等過幾日咱家跟皇上請旨,就舉薦你做禦馬監掌印了。”
何安瞧他那又驚又喜的模樣忍不住才有了些笑意。
“師父,我行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不然還能有誰?”何安道。
那華雨澤帶著的馬車,在京城城門一開的時候,便離了這是非之地,再也沒有回頭。
從此以後,各人有各人的命,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
*
送走了喜悅,收拾了心情,這邊喜樂就安排了轎子,晃晃悠悠進了皇城。
剛坐下,便有從內閣送來的票擬。
何安隨手翻了幾個批了紅,又拿起來一個,打開手裡的票擬,頓了頓。
裡面是內閣新任首輔談立軒與諸位內閣大學士的諫言。
大體意思是皇上后宮空虛,已過而立之年尚未有子嗣,會使得前朝動蕩,引得有心之人猜疑,怕有圖謀不軌之人妄想一二。
該來的總是會來。
之前都是些六部的大臣上書,他還能裝沒看到,隨便寫個批紅都打發回去。
如今這可是內閣的諫言。
他能做看不到。
把那票擬放在個金托盤中,何安對喜樂道:“送去陛下處,就說內閣的諫言,司禮監不敢隨便批紅,請陛下過目。”
喜樂應了一聲,端著盤子從值房出去了。
這邊又叫了敬事房的殿前太監們過來說了這個事兒。
“諸位們都講講吧。”何安道,“陛下之前禁了殉葬一事,之前在各位宮裡的主子們都得送去守陵。這人一走空,東西六宮可就空虛了。先帝新喪,皇上也不好選秀,這后宮的事兒怎麽辦?別讓人家前朝的大臣們還來操心呐。到時候說咱們群當太監的辦事不利,這臉子可就丟大了。”
那幾個太監竊竊私語商量半天。
何安已經出了神,去看窗外那屋簷下的懸鈴。
如今春暖花開,燕子都回來了。
不少老燕在屋簷下築巢,風一吹,巢裡的小燕子就探出頭來,嘰嘰喳喳叫著爸媽。
過了一會兒,許是有了結果。便有一個出列作揖道:“老祖宗,前年的時候,先帝曾廣選秀女,但是之後先帝身體便差了一些,進來的多有封了才女、美人的,尚是完璧之身。這些個姑娘們年歲小的正好十六七,風華正茂的……充實陛下后宮暫且是夠的。”
“這像話嗎?”何安不滿道,“說出去多難聽。”
“可不能這樣想啊,老祖宗。”那太監道,“您看這些個小主們去守陵也是糟蹋了青春。是善事一樁。”
何安問:“這合祖製嗎?”
“合的。”太監道,“高祖時就有這種情況,當年有不過二十的才人、美人等近七十人剛選秀進了宮,高祖便仙去了,於是這批得了位分的秀女都充了成祖的后宮。其中幾人還誕下皇子,更有一人做了太妃之位。也是榮耀加身了。”
何安沉默了一會兒:“現在又多少位小主合適?”
“也不多。”太監翻了翻名冊道,“三十人不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