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上朝便是這麽個理兒。”何安說,“史官那裡也是這麽個記法兒。”
喜平進去收拾屋子,何安便隨著趙馳出來。
此時天已經全黑了。
端本宮外面步輦等著。
“殿下今晚上睡哪兒?”何安小聲問他,“養心殿那邊奴婢已經差人收拾好了。”
“你陪我過去嗎?”趙馳問。
何安嗯了一聲:“今夜奴婢為殿下守夜。”
“不坐步輦,我們一起走走。”趙馳說完,牽著他的手,在雪地上走過去。他們順著端本宮,走到了皇極殿前的廣場。
廣場裡安靜的很。
月光照的一片光潔。
“殿下很快就要皇極殿登基。到時候,我就站在您身後,瞧著文武百官三跪九叩的大禮”何安說,“從此以後,就不能叫殿下了,要叫皇上了……皇上,陛下……您以後就是我的主子爺了。”
趙馳笑看他:“總覺得廠公比我還高興。”
何安不好意思的一笑:“不瞞您說。以前怎麽好直接叫您聲主子。那叫人聽去了多不好。叫人忌憚您。如今這好日子來了,我往後想怎麽叫,就怎麽叫。任他們說去。”
“廠公不怕被人罵奸佞?”
“本就是奸佞。沒什麽怕的。”何安說,“當太監的誰不被戳脊梁骨。可……只要是您說要何安做佞幸,我便做了。”
他們走到了廣場的正中。
趙馳停了下來,問何安:“我想把西廠取締。”
何安一愣,覺得也是正道,點頭道:“也是,西廠並沒有什麽大用處了。兩廠相鬥,於朝廷無益。”
“禦馬監掌印的大印,你可願意交出來?”趙馳又問他。
何安毫不猶豫:“這印本就是您為我謀來的,交出來有什麽關系。”
“那你既不是掌印,又不是廠公,未來怎麽辦呢?”趙馳瞧他單純的樣子,忍不住逗他。
何安想了一會兒,問:“那……那奴婢能不能在您身邊做個伴伴。別的不行,端個茶倒個水,伺候主子起居,還是可以的。”
趙馳搖頭。
何安眼神終於暗了下來,他覺得主子要處理他是意料之中,但是會不會有點太快了。
“那主子讓奴婢去哪裡,奴婢就去哪裡。”他最後有點不情願的說,“就、就離您近一點就行。最好每天能瞧著您一眼。”
“是不是最好還能跟我說兩句話?”趙馳又問他。
“嗯。要是能近點兒請個安那是再好不過。”何安不疑有他。
趙馳瞧他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那我這裡真有個差事要給廠公了。”
何安一喜:“真的嗎?主子給我什麽差事?”
“司禮監老祖宗的位置還空著,東西廠合並了也群龍無首。缺個正三品大員。這個差事吧,雖然遭萬人唾罵,就是離我很近。何公公考慮嗎?”
何安怔了怔。
那王阿……
糊塗了,王阿自然是不可能再坐這樣的位置。
主子自然是要把這些無上權柄授給自己的。
“何公公不樂意?”趙馳笑問。
“不是不是,我我、奴婢開心死了!”何安連忙跪下謝恩:“奴婢謝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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