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頭顱要害遭到偷襲的“浴袍女”當場被午軒的氣勁鋼叉擊得瀕死,又被氣勁余威直直的撞到牆壁上,像個被人用力摔出去的玩具娃娃一樣“噗通”一聲掉落下來,狼狽而凌亂的躺著一動不動。
而一道碧幽幽的火線早就從門縫倏然直刺過來,在“浴袍女”還沒落地的時候就沒入她的小腹,“浴袍女”卻只是身體的本能發生作用著痙攣了一下,落地後始終仿佛死了似的沒有半點反應……
直到這時,曾念雅才驚恐的反應過來,她如墮冰窖,渾身發抖。她不知道那女人被午軒暫時留了一條性命,隻當她眼中無所不能、強大無比的修行者師父,一瞬間就莫名其妙的被人偷襲殺掉了!
曾州也拚命瞪大血紅的雙眼,劇烈的疼痛提醒著他,眼前的一切並不是他自己的幻想。他力竭一樣的看著剛剛還在優雅而瘋狂的抽打折磨他的“浴袍女”,混亂卻盡量冷靜的想著:這就是修行者的世界?生死一瞬,跟狙擊一樣利索……來的人是“白妖”,還是石振家族的靠山?接下來是生是死?
曾州艱難的轉頭看向門口。
門外,午軒確定“浴袍女”正處在瀕死昏迷的狀態,便在門口施展“蜃靈幻影”和“禁空隔音”法咒,遮掩住接下來地下室中將會發生的一切景象和響動,然後他才伸手一指,用靈力震擊門鎖。
他之前拿出來的三種符籙,相對來說,“石火符籙”威力大而迅猛,屬於他在意念境界時的殺招之一;“木火纏根符籙”更為陰毒一些,施展出去後能夠在近處控制木火,隨心所欲的灼燒對方的靈根和經脈;“威靈蕩邪符籙”則偏重於震蕩人的神志和頭腦。
“哢嚓!”門鎖破碎。
曾州和曾念雅不約而同的屏住呼吸,僵硬的盯著地下室的鐵門。
“吱呀”一聲,地下室的門被推開。
曾州和曾念雅眼眸一縮!
午軒推門之前,已經給自己加持了一個“流火金甲法咒”。他推門進來時,整個人從頭到腳全都被“流火金甲”嚴嚴實實的包裹著——藍紫色的火焰頭盔、火焰鎧甲、火焰手甲、火焰戰靴……
效果本該只是一身模糊不清的盔甲抽象輪廓的低級火焰防禦法咒,在午軒強悍靈覺的引導和凝聚下,竟然當真顯現出了“流火金甲”清晰凝實的華貴、神秘和威嚴!而且在這純粹由藍紫色火焰凝聚成的炫目半實體鎧甲上,還有某些玄妙莫測的符印紋路若隱若現,流轉著發出懾人的威嚴鋒芒。
半實質化的“流火金甲”的整體防禦力大增,更給午軒添了一層宛如火中神明的俯視蒼生和煞氣騰騰。午軒重生以前就這樣用“流火金甲”來遮掩過身份,現在他再拿來用,稱得上熟能生巧。他一步步走進門來,走下門內台階,而隨著他的走動,藍紫色火焰在他周身綻放出絢爛燃燒著的光暈。
曾州和曾念雅一瞬間都近乎呆滯。
之前那妖嬈女人本身修為低弱不說,她掌握的法咒更是少得可憐。她頂多運用陰氣、邪煞、鬼影等物傷人,運用靈力基本法咒護體,再就是把增強力氣和敏捷之類的法咒加持到自己身上再去武力殺敵。而曾州以前雖然拜訪過一位“高人”,可那“高人”連那妖嬈女人都比不上。他們何曾見過被前四層巔峰“顯化”境界靈覺加持過的火焰鎧甲?
曾州心裡翻江倒海,隻覺自己的世界觀遭到猛烈的衝擊和洗禮,張了張口,卻又連忙閉上。曾念雅更是不敢置信的顫栗著,她被流火金甲的騰騰煞氣駭得渾身發涼,她腦中急轉著:她是師父的徒弟,師父被“殺死”了,她還能活著嗎?
午軒一言不發,走下門內石階後伸手一指曾念雅。曾念雅正屏著呼吸想要開口投誠,突然被他一指,她駭然之下連叫都來不及叫就渾身一僵,變得呆滯,好像已經被他一指點成了白癡,木然的站著紋絲不動了。然後,午軒看向曾州,似乎也要一抬手將他“點傻”。
“別,別……我即將,覺醒‘靈覺’……我有用處……”
曾州對上他的不似凡人的冰冷眼眸,頭腦“嗡”了一下,臉上再無陰厲,嘶啞著叫道。
午軒渾身上下都包裹在火焰鎧甲中,只露出兩隻被火焰映照成了藍紫色的眼睛。他漠然的盯了曾州一眼,仿佛不屑於和螻蟻說話似的,根本沒有回應他的話,但也沒有把他“點傻”。
他轉身,不疾不徐的走到曾念雅身前,撚訣揮手,在附近設下了基本的靈力法咒“禁空隔音”,然後開始問她一些問題。曾念雅只是暫時被他一道靈覺震得精神散亂,如墮渾渾噩噩的夢中,並不是真的被他點成了白癡。這種情況下,曾念雅再被他以靈覺潛移默化的影響著,完全是有問必答。
午軒很快問完了事情始末。雖然曾念雅也不是什麽都知曉,但他心裡想了一圈,也能確定那“浴袍女”是孤身一人。他這才走向那個中了他的“威靈蕩邪符籙”和“木火纏根符籙”的浴袍女。
接下來,唯一清醒著的曾州就見到了讓他都毛骨悚然的一幕。
午軒撚訣在自己和浴袍女周圍設下“禁空隔音法咒”。隨後,他先是取下浴袍女手腕上的符籙小包,又伸掌運起靈力,凝眸探出靈覺,將手往浴袍女額頭輕輕一拍,按住片刻,封印住了她的靈覺;然後往她身上經脈處不斷拍打,拍得她渾身痙攣,拍散了她的通體靈力;最後點住她的周身穴道。
午軒一通施為做完,才伸指點向浴袍女的額頭。
“醒吧。”午軒收回手指,淡淡的問著,“為什麽要派去鬼影殺我?說說你是怎麽想的。”
“啊啊——”
浴袍女猛然瞪眼如銅鈴,淒厲的慘號著醒轉,眼中卻與曾念雅一樣帶著幾分呆滯。
因為“禁空隔音法咒”,曾州聽不到午軒和浴袍女的任何聲音,他只看到——浴袍女僵硬得像是一隻木偶,猙獰的張大了嘴巴,身體不停痙攣卻不能有任何行動,而她袒露的肌膚下,竟然有無數影影綽綽的碧綠色詭異火焰在經脈中灼燒著,微小的火舌甚至還從她的穴位上冒出火光……
片刻後,午軒對浴袍女的“一舉兩得”等等算計全都了然於胸,也對曾州的“能力”有了全面的了解。
他重生前,九年來從沒聽說過“曾州”這個修行者名號,可能那時曾州早就死了,也有可能曾州被浴袍女用“鬼顏”收服,隨後又被“鬼顏”的霸道情欲侵蝕了思想,逐漸淪落為情欲的奴隸,再無曾經的智慧和手段,當然傳不出什麽名號。不過現在看來,浴袍女的修為能耐不夠,曾州這種人寧死不做行屍走肉也不是假的,那麽他的下場是前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的確是個難道的人選,不怪這女人為他費盡周折。”
之前浴袍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午軒現下就沉思著把她吐露出來的曾州資料迅速思量了兩遍。然後他繼續訊問,把浴袍女的家底也翻了出來,知道有的東西怎麽獲取,有的東西則沒必要去動。等他問完話,伸手一拂,那個想要輕描淡寫的用鬼影殺他的浴袍女陡然被燒成飛灰,連浴袍都沒剩下。
曾州看得兩眼發直,渾身僵硬。等午軒起身再次看向他時,他驀地一震,心跳砰砰砰的劇烈起來。
午軒也不說話,徑直用靈覺緩緩壓向曾州。
“顯化”境界的靈覺已經是前四層修為的巔峰,在午軒的刻意逼壓下,它與後四層境界的“神人”對普通人的壓力沒有區別,都是能讓普通人從精神深處感到顫抖的“威壓”。
曾州隻覺好象有鋪天蓋地的烏雲往他頭頂逼壓下來,壓得他喘不開氣,讓他連思想都慢了許多。之前的妖嬈浴袍女雖然讓他親身見證了一個修行者超出常人的強大和詭異,但在他的觀念裡,妖嬈浴袍女這個修行者並沒有脫離“凡人”的范疇,只不過比他多了一點超能力罷了。加上那女人不舍得傷他根基,只打他皮肉,他性情桀驁上來,就敢對妖嬈女人怨恨的毒罵。
可是現在,眼前這“尊”以莫名手段將妖嬈浴袍女擊昏又燒成飛灰的神秘修行者,卻強大到讓他感覺自己宛如在朝拜神明,哪怕他竭力想要維持鎮定,他也能從內心深處感覺到渺小、恐慌、懼怕。
午軒漠然的看著他,靠近了幾步,問道:“可願拜我為主?”
午軒刻意控制靈力改變了聲音,說話時,他的聲音在火焰中神秘飄渺,淡漠如煙,顯得不像真實,與他本身的音色完全不同。而他身穿全身鎧甲,整個人不止顯得魁偉威嚴,也因他頭上的火焰頭盔和腳上的火焰戰靴而比真實身高挺拔很多,讓人猜測火焰鎧甲下必定是一位健壯英偉的成年男人。
曾州壓抑到極點,卻仍然沒有渾噩。他一個激靈,竭力清醒過來,苦澀艱難的說:“我……”他的喉嚨早就吼破了,現在說話有些吃力,但他頓了頓,緊接著就把意思表達得非常清晰了,“我有用,能賺錢……求你別把我,變成行屍走肉。我寧願做,一條看門狗……只要還有,自己的思想。”
午軒並沒多說,隻道了聲:“可以。”仍是簡簡單單的抬起包裹在藍紫色火焰手甲中的手指,隔空輕輕的點了他一下,肉眼不可見的靈力和靈覺猛地湧出,眨眼之間衝散了他全身的詭異黑煙。
曾州在緊張得頭皮發麻時,刹那間隻覺頭腦一陣清涼,一種無可言喻的舒暢感和清明感從他頭腦中像潮水一樣漫延開來,席卷了他整個身體。他精神一振,莫名的看向那如同火焰神明的強者。
午軒平淡的道:“留你神志,留你思想,你需接納我的禁製。倘若敢有異心,必然灰飛煙滅。”
曾州有點沒反應過來,怔愣了一下才恍然明白——
他挨了那一指,不僅從全身的鬼煙折磨中解脫了出來,而且那妖嬈女人施加在他身上壓製著他覺醒的力量也被衝散,甚至還有一股強如高山的威嚴力量攜裹著他似的助他成功覺醒了原本被壓抑的“靈覺”……他竟然這麽容易就覺醒了!他也能更清晰的感知到他將要承受的禁製是什麽效果了。
第13章 奇遇啊
午軒靈覺強悍,禁製他人的法門他也是有的。可要是禁製太強,必定會對承受禁製的人造成傷害和隱患,不利於他長久的培養和利用;然而要是禁製太弱,又達不到他想要的徹底掌控的效果。還好,他得了“水墨洞天畫卷”,現在並不用自己費盡腦筋的琢磨禁製法門。
午軒的眉心祖竅中,在他靈覺深處的“水墨洞天畫卷”裡,清湖的湖水越發靜澈剔透了,水中那幾條原本半透明的讓人看不真切的細長金光小魚,隨著洞天靈氣的濃鬱,現在也變得更加凝實。
午軒最初隻隱約明白金光小魚的大概功效,因為它並不屬於畫卷本體的一部分,而是從願力清湖中衍生出來的。這兩天他在水墨洞天裡強化學習各種音樂知識,閑暇時候再去研究它,才完全明白它究竟是什麽東西——“信眾”為畫卷之主提供“願力”,願力清湖就誕生了金魚反賜給信眾。
金魚是從水墨洞天的法則中誕生在願力清湖裡的,它生來就是為了那些提供願力的“信眾”。甚至水墨洞天畫卷的法則裡,還包含著傳授信眾的《天龍觀想法》這部完善的修行功法!這部功法午軒無法修煉也絕對不會去修煉,因為修煉它的人,最終只會成為畫卷之主的仆從。
金魚化金鯉,鯉魚躍龍門,從此成為水墨洞天之主的“八部天龍”之一。
水墨洞天裡的金魚是虛幻的法則凝聚而成,它本身是不能夠修行的,只有“信眾”得了它,從此以它為根基來“觀想修煉”,它才會和信眾一起成長進化——當“信眾”的修行境界到達前四層巔峰時,它會“金魚化金鯉”;當“信眾”的修行境界達到後四層巔峰時,它會“鯉魚躍龍門”。
後四層巔峰,也就是“神人”巔峰的信眾才能夠讓它化而為龍。
當它化而為龍的時候,“信眾”也就成了畫卷之主的“八部天龍”護法之一。
午軒把這些金光小魚的來歷和作用弄清楚的時候,難免再次震撼和驚歎。他越發有種前輩通天徹地而自身卻渺小如螻蟻的敬畏感和發奮感,心道最初究竟是什麽神仙人物煉製了這張“水墨洞天畫卷”?居然能把第八層“鬼仙”境界的修行強者當作信眾和仆從!
午軒身為現任的畫卷之主,他當然明白,金魚對“信眾”而言是厚賜,也是桎梏。因為“信眾”是以金魚為根基來觀想和修行的,而金魚卻是由畫卷之主的洞天法則誕生,也就是說,“信眾”以後無論有多麽強大,他一身修為是存在還是泯滅,都會在畫卷之主的一念之間!
在他重生前,水墨洞天畫卷出世時略有破損,法則必定不全,得到它的人只怕不會知道它的全部功效……
此時,午軒按捺著內心中那些由驚歎轉為憧憬的強烈情愫,平靜的看了曾州一眼。
“就從你開始吧。”午軒心想。
曾州因為恐慌、驚懼、震撼、羨慕並渴望而極度仰視著他,眼下已經實實在在的屬於他的低級“信眾”范疇,雖然還沒能為他提供“願力”,但是信眾“眾生平等”,曾州也勉強可以接納一條金魚了。
午軒靈覺一動,一條金光小魚應他心意而往上一竄,倏然射出湖面。午軒通過水墨洞天的空間法則將金光小魚用靈覺牽引出來,金光小魚便憑空出現在他的身前。午軒輕輕抬掌,手甲的藍紫色火焰之上,那條一指長、晶瑩如琉璃、金光微閃的小魚在他透出掌外的靈力中自由自在的遊來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