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軒點頭,不再多問,也沒去多費腦筋。這些東西都交給首席信徒去處理即可。
等到課間時間過去,午軒壓了壓太陽帽,和阿凜下車,進學校親自去請長假。
請假一事十分順利,學生處主任和分管校長待他們都有些客氣,說話間對午軒的內家功夫十分讚歎,無不感慨元氣外放的神乎其神。午軒則始終平靜禮貌,填寫申請時也態度認真。長假很快就辦妥了,離開時,有不少聽到消息的教師過來圍觀,還有兩名年輕些的女教師跑過來笑著討要簽名。
他們快步走出了校門,午軒上車,讓阿凜去幫他購買禮品,他要登門拜訪許盛陽的家人。
等到許家樓下,午軒對阿凜說道:“我自己上去,你不用跟著,也不需要在車中等我,我只怕要用過午飯才會下來。你隨便散散心去吧。”
阿凜暗道散心是什麽,早就不認識它了,口中則應著:“是,我明白。”
午軒不多說,徑直拿著禮品上樓。
此時已經臨近中午。許盛陽今天被許敬徽留下沒去上學,但也沒在家中,他一大早就被天天前來探望許昭的準姐夫夏千銘帶出家門,一直在離家不遠的供佛室裡為長兄祈禱,直到現在都沒回家。
許盛陽早上還專門給午軒打電話稟報了這事兒。
而許敬徽、許太太、許小清、以及許家目前唯一的修行者劉樸策,則全都還在許昭床邊,就黎明前那位神秘莫測、不知師門、不知來歷,只能確定沒有惡意的修行強者的話而展開謹慎的討論……
這時午軒突然登門到訪,許敬徽等五人都提緊了心神。雖說那位強者在傳音中說過午軒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並且午軒現在還不是修行者,但是緊接著,許敬徽等人依然拿出招待貴客的態度鄭重以待。
午軒有些平淡疏離,卻沒有多少清傲之氣,尤其面對朋友的長輩,他更顯得從容平和。
相互問候過後,午軒沒有多說別的,直說自己聽許盛陽提到許昭的傷勢,問許敬徽能否讓他試著用元氣為許昭療傷看看效果。許敬徽當然求之不得,急忙道謝,立即引他去許昭房中說明來意。
許昭正在床上半睡半醒著恢復精神,見他們進來,也強打起精神向午軒道謝,說有勞了。
午軒施展了元氣外放,結果卻是沒什麽效果的。
有劉樸策幫助許昭療傷休養,許昭都遲遲不能好轉,更何況元氣外放?劉樸策是“意念”小成的修行者,靈根又偏於木屬性,與木屬性療傷咒法相比,尚屬凡物范疇的元氣外放實在是有些不夠看。
午軒收起元氣,略帶遺憾的搖頭。
劉樸策和許昭早有所料,劉樸策沒有開口,許昭則仍說有勞,又勉強提氣笑著道謝。
倒是許敬徽、許太太、許小清三人難掩失望和憂心。
午軒走出許昭的臥室,似乎沒想多作停留,他告辭的時候,又向許敬徽說道:“許伯伯,我剛接了一個立意很不錯的劇本,其中有個角色很適合許盛陽,不知他能不能和我一起去體驗體驗?公司為我安排了幾名專業輔導教師,許盛陽和我同吃同住,一起學習練武,不會耽誤他的功課學業。”
然後又說了拍攝《彼岸花》大致所需的時間,這意味著許盛陽如果也去,就要請一個長假。
許敬徽心頭一跳,知道這就是那位神秘莫測的方外強者所說的“決斷”了。
他們之前已經討論了相當長的時間,許太太、許昭等人頓時都看向許敬徽這位一家之主。
許敬徽則極快的把思想在腦中又過濾了一遍:他的么兒許盛陽正處於覺醒的征兆之中,這是天大之喜!許盛陽一旦覺醒,如果靈覺資質上佳,就有了鯉魚躍龍門的資本,就有可能超脫凡人之上。但是許盛陽要去哪裡拜師?拜師軍中?從此聽命行事,需要執行的任務極可能比長子許昭遇到的還要危險?
如果不去拜師軍中,他們又能求助於誰?
就算劉樸策樂意幫忙,許昭也在軍中再三拜托,他們又能尋到什麽實力的修行者來教導許盛陽呢?劉樸策至今都察覺不到許盛陽的覺醒征兆,雖然劉樸策說得隱晦,但他也能聽出來,許盛陽的覺醒征兆太小,資質可能不那麽盡如人意。資質不好,想要拜到強者為師就更難了百倍。
眼下,全是托了午軒的福,那位有實力呼嘯一方的隱世強者才親自現世,對他們明言說要許盛陽做午軒的護衛。以後盛陽只需要陪伴在午軒身邊,說是護衛,其實相當於太子伴讀。
對於他們這些“凡人”,那等神話中的強者如果真的想要對他們不利,只需輕輕一伸手,就能取走他們身邊的任何東西,包括拐走他的兒子,何必專門現身問他們的意見?雖然那位強者不在凡人面前顯露身形,但是有午軒這位準徒在呢,午軒秉性極正,又是明星,盛陽總不至於被培養成殺手吧?
許敬徽本就對午知安、午軒爺孫倆感恩且信任,又從許昭那裡得知了修行者的更多秘密,更從劉樸策那裡知曉了那位強者的驚人修為,再有劉樸策打電話向軍中老師請教的那一番結果……
機會稍縱即逝!
許敬徽眼底精芒一閃,穩重的笑道:“功課雖然重要,卻不是唯一的東西。年輕人多經歷點,多學習點,也是以後成長的資本。盛陽一直都對你非常敬佩,我也知道你時常指點他吐納練氣,習武強身,但那個小子就是個倔強頭,死活不讓我們請你來家裡玩,說你喜歡清靜。”
許敬徽笑了聲,起身道,“就讓他再跟你去見見世面吧。你先喝點茶,我親自去給他請長假。”
許太太眼底又多了一絲擔憂,長子許昭的身體已經這樣,幼子又要拜一名不知來歷的強者為師。許昭、許小清、劉樸策則是暗暗松了口氣,他們都更加理性一點。
劉樸策甚至暗暗羨慕:那二貨暗戀男生都能暗戀來一個強者師父,我追求女友卻追來一群仇家。
許敬徽去了千樹初中,午軒便留下來等許盛陽回來。劉樸策要去給許昭療傷,許太太和許小清便在客廳中坐著陪午軒說話。
在許太太眼中,午軒故然是有些不同尋常,但他無父無母,也不知道自己那位強者師父的身份,看樣子無疑只是個與自家兒子關系很好的、禮貌乖巧又很有教養的內向小男生。
她之所以沒有明言反對許敬徽的決定,任由幼子將來拜那位不知來歷的強者為師,一大半原因也是在午軒身上。她看得出,午軒話不多,卻眼神清正,許盛陽跟著午軒做護衛,至少不會走邪道。
她暗中又打量著午軒,細心的留意著午軒的一舉一動,以及每一個表情眼神。看著看著,她漸漸的就覺得怎麽看怎麽順眼,怎麽看怎麽喜歡,心裡便想難怪盛陽成天把這孩子掛在嘴邊。
而在許小清眼中,午軒卻有點高貴意味:內功高手、元氣外放、仙主大人、強者準徒……
一溜的名號光環加持上去,許小清盡管連日來憂愁難過、心事極重,現在與午軒近距離接觸,她也不免心中歎服,險些忍不住上前與這小仙主更近距離的交流兩分。
好在她還記得午軒是她弟弟的朋友,以後又將是她弟弟需要保護的小老板,實在不能給弟弟丟了面子,她才忍住手癢,沒有衝動的上前去趁機捏捏這個小仙主的小手和小臉。她就那麽嫻靜的坐著,一副知心大姐模樣,輕聲細語的跟午軒說話,連笑時也要輕輕捂著嘴巴。
一旁情緒稍松的許太太看著自家閨女偽裝溫柔賢淑的做作模樣,心頭直發毛,不禁頻頻側目。
如果不是午軒才十三歲,許太太都差點以為自家閨女要變心甩掉夏千銘了。過了片刻,許太太實在看不下去,溫柔的把許小清叫到廚房,然後關上門,一板臉,點著她額頭喝令她下樓買菜去。許小清低聲抗議,埋怨老媽話太大聲,仙主是高手,可能已經聽到了。許太太壓低聲音,又點她額頭。
午軒垂眸,輕輕端起許太太剛才給他倒的奶茶。對他來說,家庭是一個清冷的中性詞,但許盛陽的家卻在哪怕如此低沉的時候也能溫情得讓他陌生。他想著什麽,眼底浮現出一絲暖微微的笑意。
第41章 把他給我
當天中午,許盛陽回來從父親那裡得悉一切之後,首先激動的擁抱午軒,衝動的在午軒臉上“吧嗒”狠狠親了一下!抬眼看到午軒微蹙的眉頭,他心頭咯噔一跳,忙又不動聲色的擁抱老媽,在老媽臉上也狠狠親了一下,他眼角瞄瞄午軒,還好,還好,緊接著心底一蕩:親到了,親到了……
隨後,許盛陽又衝進大哥許昭的房間,在許昭床前激動雀躍的發揮著想象力,鏗鏘有力的保證自己以後必定刻苦修行,尋到仙家妙法將大哥救出苦海!
許昭被他吵得頭疼,黑著臉直盯他。
許盛陽卻不跟一片菜葉置氣,他隻覺自己的人生、家人的人生全都充滿了無限的陽光和希望!
他俯身給了菜葉大哥一個莊重而溫暖的擁抱,低沉的說:“老處男,你放心,弟弟一定幫你重新振作,再度雄起,讓你不再自卑,可以勇敢的接受艾柔姐的追求。珍惜吧,好歹有人肯追你。”
許昭這回是真黑了臉皮:“滾!”
陪許昭回許家來的有兩位朋友,一個是護理軍醫劉樸策,另一個是昨天下午暫離許家的莊艾柔。
莊艾柔的父親是一位修行者,在朝廷軍中供職。莊艾柔本身不是修行者,但她的內家功夫練得還算不錯,當然,她的內家功夫距離元氣外放還遙遙無期。
莊艾柔五官清秀,白皙高挑,人也開朗愛笑,對重傷虛弱的許昭體貼照顧,很是溫柔小意。
她來到許家後,跟招待她的許小清坦言說她在追求許昭,也不諱言的歎息說,她都追求許昭快兩年了,可是許昭像是木頭人一樣不解風情;而且許昭老是出任務,她是不怕丟人的想要倒追,但她也得知道去哪裡追啊。現在她總算追到許昭跟前了,卻是這種情形……
這種情形,莊艾柔忍著難過,追到許家裡來照顧許昭,以許昭性子更不會給她好臉了。
昨天下午,許昭的冷淡黑臉終於把莊艾柔氣哭。
剛來不到兩天的莊艾柔偷偷抹過眼淚,收拾乾淨後,出門笑著對許太太等人說,她先回軍中請父親幫忙找一找治療許昭的方法,過兩天再回來。
莊艾柔離開之後,許昭便比以往更沉默了些。可誰又能說他什麽?
許盛陽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然把許昭氣得夠嗆。
許盛陽也懊惱失言,更不敢真的氣到自家大哥,心裡也又有點難過,他笑了聲便起身開門跑了出去。
許昭在房門關閉之後卻撤掉黑臉,緩緩露出笑來,他的弟弟也是修行者了。
外面,許盛陽拎著許太太幫他收拾的一大包行李,穩重的跟家人道別。
許敬徽陪午軒在一邊說話,指著許盛陽笑道:“就是出去歷練幾個月,他倒肅穆得好像要去隱居多少年似的。”又道,“你別看他個頭不小,他就是個被一家人給寵慣的老么。在外面,他要是敢犯倔,你該打就打,該罰就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