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期間,秦修和舒雲琅一直都在客廳裡等待著,沒有半點催促的意思。
一直等到沈易和顧億恆都準備好了,灰兔也恢復了一點活力,舒雲琅和秦修才站起來,走在前面給他們帶路。
電梯直接上到了頂樓。
出了電梯後,秦修打了一給電話,讓餐廳可以把菜送上來了,同時,又讓他們做幾樣給灰兔和仙人掌吃的食物。
掛上電話,他和舒雲琅在一間總統套房前停下。
秦修拿出房卡刷開房門。
站在玄關門口,舒雲琅轉過身,對沈易和顧億恆說:“不好意思,因為我不太習慣在外面吃飯,所以這頓晚飯是準備在我們房間裡吃的,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把一直抱著的仙人掌放了下來,沈易小幅度地搖了一下頭:“……沒關系。”
現在這個時間正好是用餐高峰期,盡管酒店入住的客人並不多,但一樓和二樓的餐廳並不是限定入住的客人才能去吃,還會有其他的遊客,人如果太多,他就有可能會受到影響。
所以,這樣就挺好的。
“那就好。”舒雲琅笑了下,“請進來吧。”
說著,他就在玄關旁邊的鞋櫃裡找出了兩雙一次性拖鞋,讓他們換上。
換好拖鞋,顧億恆和沈易一起並肩走了進去。
秦修指了指沙發,說:“你們先坐一坐,菜還要一會兒才會送上來。”
邀請沈易和顧億恆在沙發坐下後,秦修就去倒了兩杯溫水,分別放在了他們面前。
然後,他又給舒雲琅倒了一杯參茶,看著舒雲琅全部喝完,他才又站起來,去把杯子洗掉,換了一杯溫水出來。
沈易握著水杯,指尖傳來一點點的暖意,可他的視線卻落在了茶幾上放置的幾瓶藥上。
那裡頭有抗抑鬱的藥物。
注意到了沈易的視線,舒雲琅也不隱瞞,大方說道:“這些是我吃的藥,我曾經是一名重度抑鬱症患者,但現在的情況,已經減輕了很多,基本完全恢復了。”
聞言,沈易抬頭去看舒雲琅,眼神有些驚訝。
“很驚訝嗎?是覺得我太直接的說出來了?”舒雲琅笑了起來,又問:“我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吧。”
沈易沒有回答,只是沉默著看著他。
將一個抱枕抱進懷裡,舒雲琅十分舒服地窩進沙發裡,沉吟了幾秒,緩緩說道:“抑鬱症,其實沒有那麽可怕的,就像是感冒發燒一樣,它也只是一種病。如果生病了,就應該說出來,再去找醫生看病和拿藥吃,然後就會慢慢好起來的。”
停了會兒,他又繼續說:“不過,曾經的我,也不願意把它說出來,只是自己一個人熬著,因為我覺得沒有人能夠理解我,沒有人能體會那種抑鬱和難受,可是後來我發現,一直壓抑著,反而會讓自己更加痛苦,說出來還能夠輕松一些,並且在鼓起勇氣說出來以後,也會有人繼續愛著你,珍惜著你。”
舒雲琅的這番話,其實是說給沈易聽的。
可能是得過一樣的病,所以他第一眼看見沈易時,就知道了沈易也同樣是一名抑鬱症患者。
沈易救了他,他就希望能夠幫上沈易一些。
沈易垂下眼睛,手指一下一下地摳著沙發面,許久,他才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他聽得出來,這番話,是舒雲琅用來鼓勵他的。
而這句“謝謝”,也同樣是承認了他的病。
舒雲琅笑了,他一字一句,認真說道:“就像我一樣,你也會好的。”
一旁,秦修伸手摸了摸舒雲琅的臉頰,臉上的笑意很濃。
偏了偏頭,舒雲琅也回了秦修一個微笑。
兩人互動,讓顧億恆有些羨慕。
不過羨慕的情緒只在眼裡存在了短短幾秒的時間,就又隱去了,變回了本來溫柔的模樣。
沈易能夠一直變好,就夠了。
而他,可以等。
—
八點鍾的時候,酒店的員工把飯菜送了上來。
秦修點了一桌子的菜,他們四個人,根本吃不下。
或許是心情的原因,沈易的胃口好了一些,這一頓,他吃下了一整碗飯,還喝了半碗的湯。
顧億恆高興極了,自己也多吃了半碗。
桌上吃的最少的,反而是舒雲琅,他隻喝了一碗湯,就再沒有動過筷子了。
看舒雲琅停下,秦修也放下了筷子,問:“要不要我讓廚房再煮一碗粥來?”
舒雲琅搖頭:“不用了阿修,我是吃不下去,不是不吃。”
“但是……”秦修皺眉看他。
“阿修。”舒雲琅開口叫了一聲秦修,阻止了他後面要說的話,然後緩聲說道:“剛才醫生給我診治的時候,你也在場,醫生的話,你也有聽見。我今天的情況,確實是不能吃太多東西的,不過我答應你,明天我一定會多吃一些的,所以你別擔心。”
舒雲琅有很嚴重的胃病,他今天會在外面昏迷過去,就是因為急性胃出血。
聞言,秦修定定地看了舒雲琅許久,才終於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了。
不過眉頭還是皺著。
舒雲琅輕歎一聲,又和秦修說了很久,秦修才漸漸地松開了眉頭。
吃完飯之後,顧億恆和沈易就準備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