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鋒一轉:“不過,進入基地需要審核,我很奇怪,凱爾·格林怎麽一申請就通過了。還是說,有人故意放水?”陳堅盯著楊州,目光沉沉,壓迫感驟然襲來:“玫瑰派真是好手段。”
他翻臉比翻書還快,楊州一時無言以對。凱爾·格林進入基地雖然不是他謀劃的,但濃烈的恥辱感依舊通過“玫瑰派”三個字纏上他。
陳堅見他默認,發出一聲冷笑:“基地的兩萬多居民,不對,全世界十萬天生犯罪人,要是知道了真相,恐怕會對聯合政府失望至極吧。”
“這不正合你意嗎?”楊州琥珀色的眼睛總是淡漠又迷人,哪怕裡頭盛滿諷刺也引得陳堅目不轉睛,“借玫瑰派打擊白鴿派,然後再揭露玫瑰派的惡行,煽動基地的民眾獨立,最終脫離聯合國的控制。”
無形的弓弦已經繃到極致,陳堅忽然輕笑一聲,四兩撥千斤地化解了緊張:“我可沒這麽說。”他在大衣裡摳摸了半天,掏出一盒皺巴巴的現代香煙,嫌棄地“嘖”了一聲,問楊州:“草莓味的,要不要?”
楊州搖頭,陳堅便自己點了一支。他舒服地靠著椅背,右腳搭在左腿上,坐姿不雅,語氣還算認真:“就算我要做什麽,也不會像玫瑰派一樣手段齷齪,犧牲無辜的生命。”
冠冕堂皇的話誰不會說?楊州並不信他。
陳堅像是聽到了他的心聲,忽然斜斜地朝他看過來,唇間吐出一縷白色的煙霧,把英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眉眼氤氳其中。
“說起來,我最討厭兩類人。一是UNPO的警察,二是聯合國的政客。”
“是嗎。”那一縷煙霧逐漸潰散,飄到楊州的鼻尖。他吸了一口,一股發自內心的愉悅讓他笑了起來:“我兩種都佔了,怎麽沒發覺陳先生討厭我呢。”
“誰知道,我也奇怪。”陳堅一點也不窘,大大方方地說:“我一見你就特別喜歡。”
他們對視一眼,誰也沒細究對方笑容裡的意思,然後各自別過頭。陳堅對著吊燈出神,楊州望著壁爐發呆,就像兩個無所事事地聚在一起消磨時光的老友。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傳來輕快的笑聲。安娜、D3、安德魯依次走了進來。
“安娜,”陳堅親昵地埋怨:“怎麽才來,我都要餓死了!”
他今天大概是真餓了,或者心情特別好,一直油嘴滑舌地逗安娜開心。
楊州看了一會熱鬧,決定上樓睡覺。走到樓梯旁,他停下腳步,看著亦步亦趨的安德魯,小聲問:“有事?”
“楊先生,”安德魯說:“我今天去找了艾瑞克。”
楊州不解地望著他。
“我請求他斷絕我和傑弗裡先生的聯系,他做不到,但幫我調換了指令者的級別,您現在是我的一級指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