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去哪呢?”作為一名五十五歲的混血女人,周芸保養得相當出色。楊州完美地繼承了她琥珀色的眼睛,烏木般的頭髮,玫瑰色的嘴唇。長了這樣一張多情風流的臉,卻對追求者拒之千裡,也不怪安東尼奧總諷刺他冷漠無情。
“去一號基地。”楊州說。
周芸驚詫地叫了一聲,她捂住嘴,直愣愣地望著楊州。
“不用擔心,”楊州安慰她:“基地裡住的都不是真正的罪犯,反而是我以前的任務更危險。”
周芸臉色蒼白,勉強笑了笑。她幫著楊州收拾東西,武器之類幫不上忙,但是衣物和生活用品還是收拾得整整齊齊。
周芸絮絮叨叨地說著中國西北部乾燥的氣候和基地裡惡劣的環境,反覆叮囑楊州注意安全。雖然楊州每次出任務前都會被父母嘮叨一番,但今天周芸嘮叨得有些過分了,他打斷道:“媽……”
“州州……”
兩人同時開口,楊州被她突然叫出的小名弄得尷尬無比:“您說。”
周芸訕笑著抿了抿唇。她把齊整的襯衫攤開重新疊了一遍,這才說:“媽媽有件事想拜托你。”
楊州從她神經質的重複動作和僵硬的聲音中察覺了她的緊張。他柔聲說:“媽,有什麽事您說就行了,我去辦。”
周芸的呼吸變得粗重,她竭力壓抑著不斷起伏的胸口,疊衣服的手有些顫抖。
“楊州,有件事媽媽一直沒告訴過你。”周芸停頓了許久,久到勇氣都快漏光,這才說:“遇見你爸爸之前我還結過一次婚。”
楊州微微張開嘴,有些困惑地望著周芸:“哦。”他沒想到母親會突然對他坦白這件事。三年前他曾在一次任務中無意翻閱到母親的檔案,知道她在移民美國之前還有過一次婚姻。這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周芸既然隱瞞,楊州也就一直當做不知道。他只是奇怪為何母親會在今天突然對他吐露心扉。
“你怎麽……”周芸被楊州平淡的反應弄得愣住了。
“沒有,我只是……”楊州挑了挑眉,佯裝驚訝:“我只是在想,您怎麽今天才告訴我。”
“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我那次婚姻……很短暫。”周芸嘴唇哆嗦著,臉上閃過一絲羞愧。
楊州依然是“哦”了一聲,不知道母親的請求與失敗的婚姻有什麽關系。
周芸不安地絞著手,漂亮的眼眸泛著盈盈水光:“其實……”
如同一道閃電劃過黑暗的天幕,楊州忽然之間醍醐灌頂。他回憶起周芸熱衷於參加反《隔離法案》遊行,以及每年三月份她莫名奇妙的憂鬱,答案在唇邊呼之欲出,最終卻結巴了:“你有……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