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陳堅咀嚼著這三個字,嘴角一撇,好像跟誰賭氣似的“哼”了一聲。
正說著,不遠處潔白光滑的牆壁上,驀地凸起一扇門的形狀,隨後縫隙越開越大,方行從牆後面鑽了出來。
“陳堅。”他語調輕快地叫陳堅的名字。
陳堅頭也不回,舉起手搖了搖,繼續專注地盯著顯微鏡。
方行收回眷戀的目光,笑著跟西蒙博士打了個招呼。
“大過年的,怎麽都來陪我這個老頭了。”西蒙心中高興,卻還裝作不情願的樣子。
都說年紀越大性格越像孩子,六十多歲的西蒙雖不算太老,但在這方面已經體現得很明顯了。
方行說了幾句好聽的哄他,順便問起實驗進展。
西蒙的回答很敷衍,末了意味深長地對方行說,實驗的結果還是保密為好。
方行被那雙掩埋在密集的皺紋下的灰眼睛注視著,不由得心中一凜,好像已被完全看穿。
他喏喏地應了一聲,正尷尬緊張,寂靜的實驗室裡忽然響起了一陣歡快的電子音,方行得救似的一扭頭,高聲叫陳堅:“你的電話!”
“誰啊。”陳堅說:“不是楊州不接。”
聽到楊州兩個字,方行不悅地皺了皺眉。他撈起手機一看,語氣突然變得微妙:“曹晚青,她找你幹什麽?”
曹晚青是基地民政部門的一把手,辦事能力馬虎,鑽營投機倒是一流。她原先就與弗拉基米爾有曖昧關系,弗拉基米爾死後便積極支持陳堅上位。陳堅不喜歡她,但不好過河拆橋,便讓她在原先的位置上繼續乾著。
誰知曹晚青並不滿足,幾次三番在他面前哭窮。基地財政吃緊,還要暗中撥出經費供西蒙博士實驗用,政府部門剩余的預算確實不多。可其他部門都無意見,只有曹晚青總是質疑帳目報表,因此陳堅越來越不待見她。
此刻聽說來電人是曹晚青,他煩躁地“嘖”了一聲,丟下一句“不管她”。
“還是接吧,”方行說:“萬一有要緊事呢?”
陳堅能坐穩現在的位置,當然也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他揉了揉太陽穴,抱怨了一句“這個女人能有什麽要緊事”,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
“曹姐,新年好啊。”陳堅懶懶地倚靠著牆壁,左手把喝光了的杯子放到咖啡機下,選擇了意式濃縮那一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