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堅立刻就硬了。楊州站在他身側,神色有一瞬間變得古怪,但他很快恢復如常,淡淡地問:“那實驗室在哪?”
陳堅泄憤般地在他指縫間掐了一把,然後松開了交握的手。“該死的UNPO。”他不滿地嘀咕。
氣氛僵了兩三秒,陳堅又笑了,戳了一下楊州的後腦杓,說:“晚上的演唱會別忘了啊。”
許然的演唱會開在一家叫作浪潮的音樂酒吧。酒吧造型奇特,出自艾瑞克的父親之手,形狀像一把插向天空的鋸子。
演唱會八點開始,七點的時候,酒吧門外就擠滿了沒買到票的觀眾。楊州來基地這麽久,第一次見到了萬人空巷的場面。
許然不愧是大明星。
不過這個大明星並不是土生土長的基地居民,他在外面生活了二十三年才被遣送到這裡。當年他出生後,在國家科學院工作的父親偽造了一份基因檢測報告,把他天生犯罪人的身份隱瞞下來,連許然自己都不知道。
許父本來想讓兒子平淡地過完一生,可惜注定不能如願。許然熱愛音樂,二十歲那年組了一支重金屬樂隊,一炮而紅。走紅的同時,因為惡劣的性格和暴躁的脾氣,得罪的人也越來越多。他曾砸過記者的相機,公開批評樂隊的鼓手技術差,談論起圈中前輩也缺少敬意。許父眼看恃才傲物的兒子到處樹敵,心急如焚。
終於,當初那份作假的基因檢測報告不知落到了哪個敵人手裡,被聲勢浩大地曝光出來。許然重新做了基因檢測,結果出來後連家都不回,主動前往一號基地。到了基地,他依然我行我素,放棄了重金屬,開始嘗試朋克、爵士、民謠。因為同是被拋棄的劣等基因擁有者,基地的居民給了他無限的寬容,許然的音樂在這種環境中得到沉澱,竟然越來越成熟。
楊州以前就知道這個人,但沒聽過他幾首歌。此刻看到人山人海的景象,不由得驚歎幾句。
“有什麽的,”陳堅卻很不以為然,“基地就這麽一個明星。”他打了個電話,沒一會,一個年輕男孩從酒吧裡擠出來,對兩人招招手。
陳堅在基地還是有幾分面子,楊州跟在他身後,擁擠的人群便自動給他們讓出一條路。
那個年輕男孩被喚作小劉,聽口氣像是許然的助理,一路領著兩人來到後台休息室。
許然在休息室吃水果,回頭瞥了陳堅一眼,很不客氣地說:“你他媽怎麽又來了。”
“管的著嗎。”陳堅自顧自坐下,還拍拍旁邊的位置示意楊州坐。
“這誰。”許然指了指楊州。
楊州報了自己的名字,許然眼皮都沒掀一下,顯然對答案漠不關心。
跟媒體妖魔化的形象不同,他真人看起來非常普通,並沒有把頭髮染得五顏六色,也沒穿造型奇特的服飾。楊州盯著他看了一會,許然突然轉過頭,揀了隻蘋果扔給他。
楊州毫無防備,幸好旁邊的人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陳堅哢嚓咬了一口,然後把蘋果遞到楊州唇邊。楊州盯著那絲亮晶晶的水漬,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