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陳堅按著楊州的後腦杓,在他嘴唇上用力嘬了一口,“還挺識相。”
其實挺好哄的,楊州在心裡暗笑。他已經能想象出今後漫長歲月中的瑣碎日常,但很奇怪,並不覺得乏味或恐慌。
也許只因為,他是對的那個人。
番外二
兩天后,喬治再一次聯系了楊州。他看起來極為憔悴,兩鬢灰白、皺紋堆疊,蒼老就這麽猝不及防地在他身上顯了形。
“您身體還好嗎?”楊州問。他覺得很對不起父親,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裡,喬治其實是最無辜的一個。他性格內向,淡泊名利,多年來醉心學術,不聞塵世紛擾,如今卻要被迫面對妻子的爛攤子。
“不要緊,”喬治嚴肅地盯著他,“我問你,你上次說的話,是認真的?”
伴隨著他的問話,還傳來隱隱的啜泣聲,楊州便知道,雖然周芸沒露面,但也在一旁聽。
他輕吸一口氣,說了個“是”。
喬治登時怒目:“你就不能——”
“別怪他了,”周芸忽然淒厲地哭喊起來,“是我的錯,是我作孽,都是報應啊——”
喬治連忙起身去安慰她,鏡頭偏轉,楊州終於看到了母親的樣子——滿臉是淚,雙眼紅腫,披頭散發如同女鬼。
他心中不好受,解釋道,“媽,不是這樣的,一開始誰也不知道陳堅是我哥哥,我們在一起不是為了報復你。”
周芸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神情有些癡呆,直直地望了楊州好一會,才顫聲問:“陳堅……是他的名字嗎?”
楊州點了點頭。
喬治見妻子精神不好,便接過話頭:“路易斯,你和……他的事,我暫時不管,是這樣,你母親想見他一面,你能不能安排一下。”
周芸好像一個凍僵的人,臉龐上的薄冰逐漸融化,露出可憐的哀求神情來,“楊州……求你了”,她說。
楊州背了個大包袱。這一整天他都神思恍惚,數次看著陳堅欲言又止,到嘴邊的請求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他做不到,做不到這樣理直氣壯、堂而皇之地要求陳堅放下前嫌,但聽著周芸撕心裂肺的哭聲,他同樣做不到無動於衷。
晚上陳堅衝完澡出來,看到楊州還站在臥室的一角發呆,好像被罰面壁的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