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堅拍拍床墊示意他坐下,抓起他的右手端詳。傷口已經不流血了,卻嵌著不少細碎的玻璃渣,在燈光下璀璨地閃耀著。陳堅深吸一口氣,拿起了鑷子。
他的手很穩,動作行雲流水。整個過程中兩人都沒有說話,楊州低下頭,入目是陳堅小麥色的皮膚、微微隆起的眉頭和不長卻濃密的睫毛。他換氣的頻率很低,呼吸輕而急促,嚴肅得讓這點小傷顯得滑稽。
“你當年的基因檢測是不是搞錯了。”陳堅握著他的手轉了一圈,確認碎片已經全部清理完,松了口氣便開起了玩笑,“這麽暴力,比我更像犯罪基因攜帶者。”
楊州沉默,他覺得自己被一灘融化的奶油包裹住了,連掙扎都軟綿綿的。
陳堅用棉球蘸了點酒精,低聲哄:“有點疼。”
楊州受過更嚴重的傷,這根本不算什麽。可陳堅說話時,他無意識地皺了一下眉頭,好像突然怕疼了似的。
陳堅細致地擦乾淨傷口的血汙,給楊州的右手纏了一層紗布。兩個人都低著頭,發絲若即若離地挨蹭著。
陳堅總是這樣,如果他想對誰好,一言一行都極盡溫柔。他太周到、太體貼,甚至讓對方為沒遇見他之前習以為常的痛苦經歷而感到委屈。楊州就做不到,他對於感情恐懼又期待,不會耍什麽技巧,如果真的愛上一個人,只會直白而笨拙地捧上那顆跳動的心臟。
“好了。”陳堅抬起頭,兩人同時僵住,彼此放大的五官清晰地呈現在視野裡。
距離太近了,鼻尖幾乎撞在一起,對方瞳孔裡只看得見自己的倒影。
一刹那的遲疑過後,陳堅吻了上去。本只是蜻蜓點水一般的觸碰,可楊州幾乎本能的逃避激怒了他,他雙手撐在床上,傾著身子追逐那兩瓣淡粉。
楊州慌不擇路地退,直到脊背抵上了牆壁。陳堅不緊不慢地追著他,像一頭從容獵食的獅子。
“我那天說的話你考慮了嗎?”他把楊州圈在臂彎裡,輕聲問。
楊州緊張地摳著指甲,故作不知,“哪句?”
陳堅越湊越近,固執地要一個答案,“我不相信之前的那些你都忘了。你還喜歡我嗎?”
楊州的睫毛劇烈地一顫,他暗中用力,後腦杓撞上牆壁,無法再退了。“我從沒說過我喜歡你,”他吃力地解釋,“我們是兄弟……”
陳堅突然火冒三丈,“誰他媽稀罕做你的兄弟!”
他蠻橫地吻了上去,捉住楊州反應遲鈍的兩隻手按在頭頂,用盡全力在他唇齒間舔弄吮吸。
楊州先是驚詫地瞪圓了眼,又無措地將目光轉向地面。陳堅灼熱的呼吸像夏天的風,吹得他懶洋洋、暖烘烘。可在口腔中肆虐的舌頭又霸道得要命,讓楊州忍不住顫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