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此時,廊前傳來李霓玥的聲音,“你們怎麼走了這麼久?”
李霓玥領著兩個丫鬟過來,瞧著陸令筠來了,展露一個大大笑臉。
王嬤嬤見著她來,小步子走到李霓玥面前,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番剛剛看到小崔氏的事。
李霓玥當即就皺緊了眉,“那小崔氏怎可這麼無理!陸妹妹還是婆母喜愛的人,她這個樣子我得去婆母面前分說一番!”
“好了,李姐姐。”陸令筠走上前拉住她,“沒什麼。”
“不得行,那小崔氏平素就霸道慣了,欺負欺負我們也就算了,欺負你那真是無法無天,就算婆母寵她,這次她也得道歉!”李霓玥要爲陸令筠討個說法。
“她又沒說錯什麼,有什麼好道歉的。”陸令筠淡然一笑。
她確實是高嫁,上層勳貴圈子裏這麼看她也是無可厚非。
“令筠......”
“人永遠得有自知之明,我是什麼樣身份,便得什麼樣對待,力弱而想得敬重,那纔是不要臉。”
陸令筠永遠知道什麼身份配什麼地位,自己弱小還想得到別人敬重,沒得敬重就要說別人不好,那就是耍流氓,不要臉。
自己力量小那就努力變強嘛。
反正,日子還長著。
風水輪流轉,她是會向上生長的,改日再看看。
李霓玥聽完她的話,一雙眼睛亮晶晶,半晌道一句,“你說得真好!”
她拉著陸令筠到她院子裏談天,本來就因爲上次炭火的事對陸令筠心有感激,再聽到她全然不同的人生態度,隻把陸令筠當閨中密友。
與她從上次炭火事情過後發生的事,一直聊到後院小崔氏的事。
“我那弟妹本來能進宮做妃子的,都入了最後一輪面選,八位秀女,進了六個,就她同一個皇商之女落選,你猜她是怎麼落選的?”
陸令筠搖著頭,“猜不到。”
她哪能知道這個,陸令筠這種家世的女子連選秀的資格都沒有。
聽到小崔氏一開始進京是爲了選秀都甚是新奇,想著她要家室有家室,要品貌有品貌,哪裏知道她怎麼落選。
李霓玥這時撲哧一笑,“是太后說她眼睛太兇,盯著她看就讓她想到佛寺裏的凶神,撂牌子賜花趕走了。”
陸令筠:“......”
這小崔氏出身那麼高,怕不是衝著妃子貴妃去的,最後還被太后因爲眼睛太兇打發下來,那她簡直是要被氣死的啊!
這簡直是羞辱!
而且太后這麼說了,小崔氏以後這婚嫁可就難了。
“那她還好回去?”陸令筠連忙問。
“當然沒法回家了。”李霓玥向著北邊崔氏院子方向瞟了瞟,“我婆婆把她接回國公府,做主將她指給了我那小叔子。”
陸令筠露出瞭然,難怪小崔氏也嫁了進來。
“我那弟妹她本來一門心思要嫁皇室,到頭隻嫁進國公府裏,成日裏看這個不順眼,看那個不順眼,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也就仗著我婆婆疼他們倆,要不得誰喜歡她。”李氏說出了心裏話。
陸令筠跟著一笑,“確實頭疼。”
“不過你今天說得好,這人想被人怎麼樣看都是得靠自己的實力,我也得好好爭取一番,不能叫小崔氏看扁了。”
“姐姐你家世本來就不差。”陸令筠道。
李霓玥的父親是二品大員,太子太傅兼任左都禦史。
左都禦史已經是禦史臺裏前三的存在,而太子太傅這個職位更是天子心腹。
李霓玥嫁國公府那是妥妥的門當戶對,甚至還有點低嫁了,也就是崔氏這個婆婆身份更高,能壓得住她,要不得她一進門就該掌管全家的。
“女兒出嫁了,還是得看自己,總不能事事找我父親。”李霓玥笑著。
“對。”
李霓玥這時又道,“我父親今年身子骨還不大好,太子太傅一職暫擱,不過他也是閒不住的,幾個叔伯大儒今年打算創了一個學堂,請他去偶爾上幾堂課,他直接應了下來,還跟我說,要是我謙兒大點就好了,三歲就送過去讀書。”
陸令筠聽到這裏,“可是天府書院?”
“對,你也聽說了?”
這天府書院陸令筠哪能不知啊!
那可是以後赫赫有名,盡出狀元三甲的頂級書院。
上一世,到了後期,無數勳貴文人把頭擠破了想把孩子送進去讀書,基本就說,進了天府書院便是半隻腳進了朝堂。
教學質量一流不說,那人脈纔是最頂級的。
“大儒聖們要創的書院我自然是知道。”
這一世,天府書院纔剛剛成立,知道的人並不多,都是那些認識儒學大師們的相關人把自家子弟送進去。
陸令筠上一世也是因爲天府書院得了一些科舉方向,用窮舉法,把所有能想到的考題都備了一些,才助李聞洵一朝登科,同時她深知,想進天府書院讀書太難了。
“你們侯府要是合適的子弟,也可以送來。”李霓玥道。
陸令筠聽到這裏,怦然一動,“我們侯府目前沒有適齡的子弟,不過我弟弟今年十四,能不能把他送進天府書院上學?”
李霓玥聽完毫不猶豫,“沒問題,我同我父親說一聲便是。”
陸令筠之前幫過她,這上學的事對她來說,就是說一聲的小忙,毫不在意。
對李霓玥來說只是順嘴一推的事,對陸令筠那便是難得來的機緣,陸寬要是進了天府書院,那就是直接乘了東風,扶搖而上。
“李姐姐,太謝謝你了!”
“咱們姐妹倆客氣那麼多幹什麼,以後掌家我還少不了麻煩你。”
“姐姐儘管找我。”陸令筠笑得眯起了眼。
從徐國公府離開,陸令筠全身開心,她回了侯府,看到誰都是開心的,就連見著邢代容,她都一臉笑容的主動問,“近來怎麼樣?缺不缺東西?”
邢代容被陸令筠的好心情弄得很奇怪,“少夫人,我還好。”
“好好養胎,缺什麼直管跟我說。”陸令筠走了。
邢代容看著她春風得意的樣子,轉頭哼了一聲,“哼,有什麼好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