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令筠教訓完這兩個嬤嬤後,首接回屋。
她回屋後,兩個嬤嬤臉上各自精彩。
萬嬤嬤看著安嬤嬤那止不住的得意不禁冷哼,“你少得意,別忘了你賣身契還在誰手裏。”
得了陸令筠勢的安嬤嬤眼睛轉了轉,“你也別忘了現在是在哪裏。”
她說完就出去,徒留萬嬤嬤一個人在原地氣得牙癢癢。
陸令筠先安置了兩個嬤嬤,回屋之後,便把西個陪嫁的粗使丫頭叫來。
她給她們全都擡了身份,成爲侯府的一等丫鬟。
這西個丫頭原是陸家的家生子,她們父母兄弟,賣身契在柳氏那邊,但這依舊拿捏不住陸令筠。
她只要後面給她們尋個好人家,就嫁侯府家生子便足以收穫她們的忠心。
陸令筠讓西個丫鬟負責和各個院子的聯絡,多多認識人交朋友,打探府裏每日動向,若是有看對眼喜歡的,日後她就給她們做主。
陸令筠的話叫小丫頭們全都面紅耳赤,羞得不敢應和。
陸令筠幾句掏心窩的話,她們跟她一起嫁過來就沒有再回去的道理,侯府纔是她們這輩子真正的家,她們但凡好好幹,就是未來侯府裏的掌事大嬤嬤,是陸家這輩子都給不了她們的。
陸令筠更許諾她們只要忠於她,日後她們成親便把賣身契要回來還給她們。
一番情真意切的話落下,西個小丫鬟全都哭著向陸令筠表忠心。
陸令筠知道她們這些人剛開始對她還沒那麼多的忠誠,不少心裏還惦念著陸家,但這世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忠誠。
只有大家利益一致,是同一個繩上的螞蚱纔會有長久真實的忠誠。
不過時間還長著呢,只要她們在侯府久了,跟她久了,自然而然就會產生真正的忠誠。
陸令筠不急,她只要掌好舵,叫大家跟緊她。
當然,她以前也不是沒想過自己重新招人,培養心腹,但實則那是下下策,最差的選擇。
因爲陪嫁的這些人雖然是柳氏捏著,但說到底還是陸家的人。
跟她的利益在覈心上是一致的。
而一個外面招來的人,身份背景要仔細不說,人心更是難測,不管是獨身的孤兒還是有家有業的都很難保證能拿捏住對方。
陸令筠上輩子就喫過信任外人的虧。
大家族隻信賴家生子就是因爲對方真的全家都在主家手裏,絕不可能生二心,外面偶爾招來的丫鬟小廝在入府後地位永遠是最低的,做著最苦的差事,只有寥寥一些從小選給小姐少爺當貼身丫鬟小廝的待遇會好一些。
那也是因爲他們是從小就養在小姐少爺身邊。
禦下這事,不光要看人準,更得穩。
能用自己知根知底的人就絕不要隨便用外人。
她將陪嫁的西個小丫鬟,兩個嬤嬤安置了之後,想了想那兩個頭面大丫鬟。
春杏和春禾她暫時不知秉性和底細,這二人她還得好好考察觀摩。
而芷染。
“芷染,從今天起,你出去找常嬤嬤,和她學習,開始管理我外面所有的鋪子和田莊。”
陸令筠悄悄把芷染叫進屋裏,將她最重要的差事給她。
芷染聽到陸令筠要把她放出去,“小姐,你是嫌棄我了嗎......”
“你少這般沒眼界,沒出息。”陸令筠狠狠戳她額頭。
陸令筠除了是侯府新主母外,她自己本身也有不少產業和田莊,那可都是她自己的嫁妝。
以前是她的奶嬤嬤常嬤嬤在外看著,現在也該讓芷染去接班。
“小姐,我......”芷染委屈。
她感受到了陸令筠是給她一項更重要的工作,可她不想離開陸令筠。
“過年的時候我再見你,你若是沒有半分長進,別怪我把你嫁出去!”陸令筠嚇唬道。
芷染聽到這裏立馬收起淚水,“但是小姐,我走了,誰貼身伺候你?”
“霜紅。”陸令筠道。
她原本那個粗使丫鬟。
“霜紅她笨手笨腳,怎麼能照顧好您啊!”
陸令筠又戳了她額頭,“霜紅笨手笨腳也比你冒冒失失強,你在外面跟你娘好好學著,不給我管好我家當,看我以後還要不要你。”
芷染捂著腦門,“別別別,小姐,我一定好好學。”
陸令筠見芷染這般,輕笑一聲,她從手腕上褪下一個鐲子,塞在她掌心,“芷染,你是我娘給我選的,這世上,我最信任的只有你,所以你更要成爲我最大的幫手。”
芷染握著鐲子,眼眶漸紅,“是,小姐。”
夜漸深,忙碌的第一天結束了。
第二日一大早,給陸令筠洗漱的人就換成了霜紅。
春杏和春禾也在屋子裏伺候著。
霜紅給陸令筠梳頭的時候就聽得旁邊春杏道。
“昨兒搖光閣又鬧開了,聽人說,有小廝不知情拿了我們賞的燒雞和燒肉,回去就被那位發現了,那位氣呼呼的當衆懲罰了小廝,說他不敬自己,拿東西回來是沒把她放眼裏,可你們知道,她後面做了什麼?”
“什麼呀?”春禾問著。
春杏一臉哭笑不得,“她把燒雞和燒肉扣了下來,和她婢女一起吃了,一邊喫一邊還說,燒雞和肉又沒犯錯,不喫是浪費,是傻子。”
“她腦子有問題嗎?”春禾脫口道。
意識到說錯話後,春禾立馬捂住嘴。
對著銅鏡的陸令筠看了一眼春禾,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小薇的聲音。
“少夫人,搖光閣的邢姑娘來了。”
“呦,說曹操曹操到,總歸還是知道自己身份的,知道要給主母敬茶。”春杏扶著眉鬢。
陸令筠看完春杏和春禾兩人的神態,淡淡吩咐,“叫邢姑娘在花廳等著,備上茶點,不可怠慢。”
“是。”
不消時,陸令筠便換好衣服梳好髮髻,她還在新婚期,穿著一身正紅繡金長裙,頭上插著流蘇墜金鳳釵,配上幾支王綺羅送她的碧玉簪,她模樣雖不是角色,但生了一張國泰民安的臉。
眉目舒展,五官周正端莊典雅,綾羅綢緞金器翡翠於身,貴不可言,宛若一朵盛開的人間富貴花。
她一進來,便見花廳裡拉著自己婢女坐下,兩人大口大口喫著桌上茶點的女人。
那女子十六七歲的模樣,身著一身藕粉色長裙,梳著未出閣少女髮髻,頭上隻著一支珍珠髮簪,盤著一條腿,大半邊身子趴在小茶桌,懶懶斜斜的坐在方正的太師椅上。
光看這坐像,便知傳聞屬實,確實放蕩不羈,行事恣意。
那少女是背對著陸令筠坐著,她對面的丫鬟一眼瞧見陸令筠來,嚇得連忙從椅子上跳起來來。
“你起來幹什麼,還沒喫完。”粉衫女子拉著她道。
小丫鬟忙向她使眼色,一個勁衝著身後搖頭。
粉衫女子意識到人來了,懶懶散散的轉頭,一回頭便看到盛裝出場的陸令筠。
她眸色出現明顯一滯,但很快就皺緊了眉頭,眼底帶滿傲慢還有一絲憐憫道,“你天天打扮成這樣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