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們還是起疑了。”
陳伶站在驚鴻樓二樓,雙手搭著扶手,目光悠悠望著同在一條街上的賭場與歌舞廳,雖然在普通人看來這兩家店還是和往常一樣,但在陳伶這種有心人的眼裏,還是能看出區別。
一夜之間,大世界歌舞廳周圍多了幾個流浪漢,黃包車,以及罵罵咧咧的路人,進店消費的人雖然不少,但應該大部分都是便衣警員……李若宏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估計是看不出什麼異樣,還不知道自家的歌舞廳己經被打上“疑似黃昏社據點”的標籤。
陳伶甚至敢肯定,【浮生繪】的人此刻也己經開始監視歌舞廳,這就意味著他不能再像昨天一樣隨意進入歌舞廳內,也不能放肆的再在人家眼皮底下導演一場大戲。
不過這對陳伶而言,並不算什麼問題,同樣的手段他也不想用第二次,即便不進入歌舞廳,他也還有手段繼續“包裝”歌舞廳。
“頻繁的意外,和持續的誇張表演,只會讓【浮生繪】的人起疑,適得其反……這幾天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
“昨天我在歌舞廳裏留了幾個小彩蛋,在這個階段,讓他們自己去探索,或許比我主動乾預更加有效。”
“更何況歌舞廳裏有那兩個無極界域來的探子,根本不需要我過多的乾預,就能起到很好的節目效果……”
陳伶很快就理清了現在的形勢,制定好後續的“劇本”走向,正當他準備下樓之時,餘光看到守在賭場門口的幾個便衣交流著什麼,隨後有人的目光往驚鴻樓的方向瞥,似乎十分疑惑。
陳伶的眼眸微微眯起。
“注意到這棟戲樓了麼……也正常,畢竟這裏近期跟歌舞廳存在矛盾衝突,多少都會關注到的。”
“不過我的來歷暫時沒法合理解釋,如果他們真的對我展開調查,情況會不太妙……”
陳伶一邊思索著,一邊轉身下樓。
陳伶剛到一樓,便看到孔寶生抱著一遝東西,從外面小跑進來,門口的二位“門神”還惡狠狠的盯著他,不過現在孔寶生似乎己經習慣了,首接無視了二人。
“林先生,您要的報紙我都買過來了。”
“好,放下吧。”
陳伶回到搖椅上坐下,將一遝報紙攥在手裏,一邊喫著孔寶生切好的水果,逐個翻閱起來。
這是紅塵主城近半年的報紙,時間上正好跟陳伶上次來的時候銜接,而且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陳伶隻讓孔寶生去買了非娛樂性報紙,篩除大部分無效信息。
孔寶生見此,也不上前打擾,而是自顧自從袋子裏拿出順路買的食材,進廚房開始做飯。
菜刀在案板上碰撞的噠噠聲,與時不時響起的報紙翻頁聲混雜在一起,於溫暖陽光中發酵,整個戲樓都籠罩在一股悠閒自在的慢節奏中。
“您好,這裏面是可以看戲嗎?”一位路人經過戲樓門口,小心翼翼的問道。
“看你媽!滾!!”
二位門神一瞪眼,路人便被嚇的倉皇而逃。
這是二人今天嚇跑的第二個客人,雖然這個時代看戲曲的人不多,但還是有的,新開的驚鴻樓再低調,以這條街的人流量,還是偶爾會有人來詢問。
又嚇跑一個客人,拎著球棍的青年心情卻並不舒暢,他回頭看了眼歲月靜好的戲樓,不知爲何,有種自己變成看家小馬嘍的感覺……
“不是,我們這麼壞他生意,他真的一點不生氣嗎?”他不解的問道。
“不知道啊,他的情緒也太穩定了,剛纔還對我們笑。”
“他是裝的……他一定是裝的!”
“我也這麼覺得,其實他心裏己經氣的不行,就是不表現出來……說到底,還是個裝模作樣的軟茬子。”
兩人竊竊私語,時不時瞥向屋內的陳伶,也不知是真的在嘲諷陳伶,還是在努力的給自己找一個心理安慰。
陳伶隨手將一張報紙放回桌面,拿起最新一張報紙,看到上面的標題,眉頭突然挑起。
“北鬥財團董事長穆春生舉辦壽宴……當時那兩個探子,似乎也提到來著。”
陳伶的目光看向正文,這次壽宴的規模似乎很大,不光邀請了大量紅塵主城的明星,花旦,名角,還有一大批政商界的知名人物,其中大部分名字陳伶都很眼熟。
“鯨鯊財團董事長蘇曉紅,樂園財團董事長龐善,鼎鹿財團董事長陸遠正,黃氏財團董事長黃簌月……嗯??”
看到最後一個名字,陳伶愣了一下。
這個黃簌月,陳伶印象很深,自己第一次進入紅塵主城的時候,還坑了她五十萬,當時的落寞黃氏財團千金,半年後居然搖身一變,成了新五大財團之一的董事長。
陳伶仔細翻了下相關的報紙,這才發現半年前他離開紅塵主城的當天,花都財團的董事長宗文就被人剝皮擊殺,本就搖搖欲墜的花都財團徹底崩潰,而黃氏財團反應最快,不顧一切代價的吞併花都財團的產業與底蘊,短短半年就發展成紅塵主城的新貴。
看來,自己臨走前給她留下的提醒,還是發揮作用了。
“不過……是誰殺了宗文?”陳伶若有所思。
能用這種殘忍手段殺死宗文的,估計是仇深似海的仇家?但對方是怎麼衝破花都財團的安保措施,悄無聲息的來到宗文身邊,進行這麼一段漫長的殺人過程的?
陳伶思索許久,暫時將這張報紙放到一邊,注意重新回到穆春生壽宴的新聞上。
“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壽宴,李若宏一定會去,而且會暗中帶著那兩個探子一起去……表面上熱鬧歡樂的壽宴,背地裏卻涉及到兩大界域的陰謀對決,這裏頭的水,可真深啊……”
“不過也好,這水越深,越適合我渾水摸魚……如果順利的話,不僅能解決賭場困境,還能搞定那兩個無極界域的探子,同時讓我在紅塵主城站穩腳跟。”
“只是,在這場壽宴中,我該扮演怎樣的角色呢……”
陳伶一隻手摩擦著下巴,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