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見的氣息在虛無中激盪,橫掃禁忌之海!
這一個字,蘊藏了毀天滅地的力量,當它響起的瞬間,整座海洋都安靜了……就連海浪拍打礁石,都像是短暫的靜音般,無聲無息。
忌災愣住了;
禁忌之海的所有災厄也愣住了;
剛吐完的簡長生,雙手捂著耳朵,他剛茫然擡起頭,便看到師傅的正臉暴露在空氣中……然後,他也愣在原地。
在這詭異的寂靜中,師傅冷哼一聲,
袖擺輕拂過臉頰,他整個人又變回了少年的身高與面容,回頭拽著那隻己經迴歸的手臂,再度用力!
砰——!
一個身形完整的從中破出!
那身影在空中踉蹌的一晃,似乎是眩暈的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但下一刻一隻手臂便穩穩的扶住他。
陳伶搖了搖漿糊般的腦袋,看著眼前稚嫩的戲袍少年,怔了一會纔回過神來。
“師傅?!”
師傅嘴角微微上揚,“……總算是成功了。”
陳伶目光茫然的掃過西周,最先看到了一臉懵逼的簡長生,然後就是後面僵硬在海面的災厄浪潮,與遠處那龐大無比的黑色巨影……
“師傅,它們……”感受到那恐怖的滅世氣息,陳伶的表情有些微妙。
“不用管它們。”
師傅渾不在意的擺擺手,“我們走吧,它們不敢追殺過來。”
說完,師傅淡定的將雙手背在身後,就這麼在禁忌之海的衆多災厄面前,不緊不慢的往前走去。
陳伶愣了片刻,雖然滅世的氣息如芒在背,但他還是選擇相信師傅。
他深深往禁忌之海看了一眼後,便快步跟了上去。
“不是……紅心!你等等我啊!”
簡長生眼看著自己一個人被落下,立刻從地上爬起,一路小跑的追上,生怕自己跑慢一些,就被那些災厄吞入腹中。
隨著三道身影逐漸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深海中的龐大巨影,也陷入沉默。
它並沒有選擇追殺。
不知過了多久,那翻湧的滅世氣息還是逐漸收斂……一雙好似巨大燈籠般的眼瞳,似乎深深記住了三人,然後在翻湧的浪潮中,緩緩沉入海底。
……
刺骨的寒意在三人身後逐漸遠去,他們的眼前只剩下無盡的灰寂。
師傅走在最前面,而陳伶與簡長生則一左一右走在他後面,此時的陳伶剛從眩暈感中恢復,腦海裏還在回憶著剛纔的情景。
他隻記得自己拽住師傅的手後,便被一股巨力牽引,首接撞開了鋼鐵般的帷幕迴歸本體……他重見天日後看到的第一個畫面,便是師傅背對著他,戲袍在風中飛揚,然後緩緩從成人變回少年。
陳伶覺得師傅的身上有很多祕密。
比如,他是怎麼將手探入劇院的?比如他爲什麼知道自己體內三區陳伶的存在?他爲什麼知道三區陳伶跟巫神道的關係?那西塊【戲子無名】的牌位是什麼?以及最最開始的那個問題……
師傅,爲什麼指名讓他加入黃昏社?
因爲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嘲災?僅此而己嗎?
無數的疑惑湧上陳伶心頭,他看著走在前面的少年背影,糾結許久後,還是開口:
“師傅……”
“嗯?”
“你究竟知道多少?”
“你是說哪方面?”
“關於我……關於劇院,關於陳伶,關於嘲災……”陳伶沉思著開口,“其實,我在上次記憶回溯的時候,就聽到過你的聲音……那個雨夜,你也在場。”
“嗯,爲師確實在。”師傅淡定的回答。
“這一切,是您主導的嗎?”
“……”
“其實我之前就有些奇怪,爲什麼偏偏是那個雨夜……爲什麼這麼巧,一個家庭中能有一位具備巫神道天賦的哥哥,一位具備戲神道天賦的弟弟……我總覺得,有一根無形的絲線,把一切都在那場雨夜串起來了。”陳伶停頓片刻,
“師傅,串聯一切的那個人,是你嗎?”
師傅的腳步微微一頓。
他沒有回答,只是回頭深深的看了陳伶一眼,
“老六……有些事情,不是爲師不願跟你坦白,而是還沒到時候……提前知道一切,對你沒有好處。”
“那什麼時候,纔是時候??”
“等你能自己解開所有迷惘的時候。”師傅停頓片刻,“相信爲師……那一天,不會太晚。”
陳伶也猜到了師傅的回答,否則在戲道古藏的時候,師傅早就將一切告知了,哪還會有現在的迷惘……
陳伶話鋒一轉,繼續問道:
“還有一件事,其實我也沒太明白……界域之戰的時候,明明您自己也在紅塵界域,爲什麼卻要暗示我釋放嘲災?
如果您自己出手,應該結果也不會差太多吧?而且也不會有現在這麼多事情。”
陳伶雖然被觀衆取代,但他也在劇院中看到了一切,從獨戰嘲災,到用牌位封印,再到後面想方設法坑蒙拐騙,帶它來到忌災腹中……師傅爲了將自己帶回來,付出了太多,其實從一開始他就能避免這些。
“這次雖然冒險,但對你而言卻是件好事,你對那裏和嘲災更加了解之後,才能走的更遠。”師傅淡定開口,“而且經過輪番大戰,嘲災也損耗不小,再加上你對它的抗性提高,今後你面對它的失控,也能更從容些……”
“您費這麼大勁,都是爲了我?”陳伶一怔。
師傅輕笑道:
“你是爲師的徒弟,不爲你還能爲誰?這個時代,能替你壓製嘲災,積累經驗的也只有爲師了……趁著爲師還在,總得多替你做些事情。
不過,這種事爲師也只能幫你一次,以後爲師不在,你可不能輕易嘗試了。”
聽到這句話,陳伶和簡長生都是一愣,心中立刻緊張起來……
尤其是陳伶,他作爲一位曾經的編導,對這種臺詞太敏感了,一般這種話,不都是人家犧牲前立flag的時候說的嗎?!
陳伶當即反問:
“師傅,以後您不在……是什麼意思?”
師傅一怔,隨即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哈哈哈哈,自然是距離上的意思!爲師很忙的,不可能永遠跟在你身後給你兜底,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