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寒風在雪地中嗚咽,衆人死寂一片。
從這三人飛來的角度看,剛纔那古藏神蹟鎮壓的應該就是他們,結果被他們硬生生震碎了……而那個穿著大紅戲袍的身影,幾乎可以確定就是皇帝們瘋狂警告的【戲子皇帝】。
在戲子皇帝的身後,還有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留著狼尾,一看就不好惹的狠角色;以及一個穿著唐裝,手裏悠閒盤串,看起來深不可測的笑面虎。
在陳伶的壓迫感下,衆人已經被嚇傻了,艱難的嚥了口唾沫……
“……嬴覆?”
朱重等人面面相覷。
“我們中……有人叫嬴覆嗎?”
麻衣少年緊緊攥著阿淺的手,眼眸中也閃過茫然。
見衆人都毫無反應,一旁的簡長生湊到陳伶身邊,小聲問道:
“紅心,你確定你要找的人在這裏嗎?”
陳伶沒有迴應,一條無形心蟒從他袖中滑落,在這些年輕人身上逐個爬過……猩紅的信子噴吐,那雙蛇瞳像是能洞察每個人的情緒變化,在其中搜尋著什麼。
大紅戲袍緩緩邁開腳步,穿行在衆人之間,他的身影輕盈如鬼魅,竟然沒在雪地中留下絲毫腳印。
“我再問一遍……誰是嬴覆?”
“這位大人,我們中真沒有人叫嬴覆啊……”一位膽量稍大的少年小聲迴應。
其餘人也紛紛點頭。
大紅戲袍逐個從他們面前走過,他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隨著陳伶那雙眼瞳一掃,衆人都有種自己被看光的感覺,後背嚇出一身冷汗!
在陳伶的面前,就算是最勇敢最莽撞的朱重,都不敢有絲毫多餘的動作,鵪鶉般默默低著頭,等陳伶經過他身旁時,一個目光便讓他渾身一震!
危險,詭異,強大,充滿壓迫感……
這就是【戲子皇帝】?
寬大的戲袍袖擺間,剔骨刀的寒芒逐個倒映著衆人的面龐……
最終,
陳伶在麻衣少年的面前,緩緩停下腳步。
陳伶打量著眼前的這張被風雪凍通紅的面孔,肌膚之上已經結上寒霜,但五官卻難掩俊氣,尤其是那雙眼睛,眼角宛若鳳凰尾巴輕輕吊起,莫名有種勾人心魄的感覺……
這張臉,與陳伶記憶中的嬴覆,有好幾分相似……
但有些地方,還是對不上。第一便是年紀,眼前的少年看起來比陳伶還年輕一兩歲,絲毫沒有嬴覆的沉穩與凌厲;第二是氣質,少年雖然看著氣質不凡,但目光並不像嬴覆那樣充滿霸氣與深邃。
見陳伶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麻衣少年的手心已經滲出汗水,像是被獅子盯上的獵物,渾身繃緊到極致!
“不許欺負小李哥哥!”一個少女倔強的擋在麻衣少年面前,張開雙臂,試圖用自己嬌小的身子將少年保護在身後。
陳伶眼眸微眯,目光便自然的落在她的身上。
麻衣少年見此,心中一驚,立刻把阿淺重新拽回身後!
“這位大人……您應該是找錯人了,我不認得您,也沒與您有過什麼恩怨。”在那令人窒息的目光下,麻衣少年只能硬著頭皮開口。
許久後,陳伶纔將目光從阿淺的身上移開,重新注視麻衣少年。
從剛纔少女的反應來看,這年輕人應該確實是姓李,畢竟陳伶自己出現的太突然了,根本這兩人根本沒時間串通,這少女本能的喊“小李哥哥”,是習慣的叫法。
陳伶淡淡開口:
“你姓李?”
“是。”
“李什麼?”
“李……富。”
“哪個富?”
“富貴的富。”
麻衣少年肩頭的心蟒信子微吐。
陳伶眼眸一眯,手中的剔骨刀瞬間寒芒閃動!
噗——!
刀鋒捅入麻衣少年的肋骨,距離心臟只差分毫的位置,猩紅鮮血瞬間染紅衣衫,滴滴答答的落在雪地。
麻衣少年悶哼一聲,瞳孔難以置信的瞪大,整個人哇的一口吐出鮮血,癱軟的跪倒在猩紅積雪之上!
周圍的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距離陳伶最近的幾人,驚恐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他們根本沒想到陳伶會突然出手,心中的恐懼蠶食著他們的理智,渾身都在打顫!
沒有人敢在此刻出聲,即便是剛纔還被麻衣少年拉攏的韓棟和幾位少年,都屏氣僵硬的站在一旁,韓棟似乎想替麻衣少年說兩句,但在陳伶那恐怖的壓迫感下,卻只能低垂著頭,一動不動。
“小李哥哥!!”
阿淺見到鮮血,也被嚇傻了,踉蹌的便要跑上前來,卻被陳伶一個目光震的四肢僵硬,身體最本能的恐懼讓她無法再上前半步。
陳伶攥著剔骨刀的刀柄,隨手一晃,便將其從麻衣少年體內抽出,溫熱的鮮血在地上撒出一道長痕。
然後,
陳伶平靜的將刀柄架在麻衣少年的脖頸上。
“我再問你一次。”陳伶淡淡的開口,“覆……是哪個覆?”
麻衣少年跪倒在猩紅雪地,瞳孔微微收縮。
麻衣少年很聰明,或者說,他的直覺相當恐怖……當陳伶最開始喊道嬴覆的時候,他其實並沒有什麼感覺,畢竟他不姓嬴,也不知道覆是哪個覆,跟他似乎沒有絲毫關係。
但當陳伶站在他面前,用審視的目光盯著他看開始,麻衣少年就慌了……
那種目光,就像是在認真的對比,而且他能看到陳伶眼中時而閃過的遲疑與殺意,被他看久了,就莫名有種自己就是他要找的那個人的感覺。
於是,在陳伶問他是哪個覆的時候,他遵從了潛意識的畏懼感,將“覆”說成“富”。
世上叫李富的千千萬,自己這爛大街的名字,再加上不是同一個姓,應該怎麼也能洗清身上的嫌疑……但麻衣少年萬萬沒想到,他自己臨時耍的小聰明,竟然成了催命的符咒!
戲子皇帝,竟然看出了他在撒謊!!
染血的刀鋒,貼在麻衣少年脖頸的肌膚之上,那冰涼讓他整個人如墜冰窟……在陳伶凌厲的目光注視下,最終麻衣少年還是張了張嘴,如實說道:
“覆是……顛覆的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