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一個聲音從通訊頻道中響起，但已經來不及了。

沒有人下達命令，也沒有人按下發射按鈕，那枚導彈就像是有自己的想法，呼嘯間掠過所有人的頭頂，然後一陣劇烈的爆炸幾乎將所有人掀翻在地！

轟——！！！

一輪微型烈陽在空中綻放，震耳欲聾的巨響中，陳伶的身形在衆目睽睽下被吞噬，甚至連帶著懸崖邊緣都被炸成粉末。

“快後退！”

不知是誰大喊一聲，衆人迅速後撤，衆人腳下的山石在這轟鳴中不斷碎裂墜落，一道道裂紋在衆人腳下蔓延。

直到徹底遠離了陳伶被炸死的地方，衆人才心有餘悸的停下腳步。

“怎麼回事？”通訊頻道中，一個憤怒的聲音響起，“是誰下的發射命令？！”

衆人面面相覷，足足過了數秒，那架直升機上的駕駛員才茫然開口：

“沒有人下命令……我也沒按發射按鈕，它……它自己就飛出去了。”

“他怎麼樣了？？”

“被導彈正面擊中，已經被抹殺了。”

“……”那人聲音有些沙啞，“確定嗎？”

“確定，我們所有人都看見了……現場也有設備拍下了全程，他的身體已經被爆炸撕碎。”

頻道中鴉雀無聲。

那人沉默許久，才緩緩吐出三個字：

“……收隊吧。”

衆人最後又看了眼被炸的坍塌的懸崖，似乎還沒從剛纔陳伶張開雙臂，擁抱死亡的畫面中回過神來。

直到直升機與越野車開始撤離，那幾位神道擁有者纔回過神，跟著大部隊一起，逐漸消失在荒野的盡頭……

……

749局辦公室。

一個兩鬢髮白的男人，緩緩掛斷電話。

“……你們也都聽見了。”他目光掃過桌前二人，“‘鬼嘲’滅世已被擊殺，就算我有心再給他一個機會，事實也已經發生了。”

砰——！

陸循雙手重重拍在桌面，發出一聲悶響。

“什麼叫沒有人下達命令，導彈自己發射？這話你自己信嗎？！”陸循罕見的憤怒咆哮，

“我說多少次，陳導是我們勘探隊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我們都沒法走出神農架！！一個願意不收取任何報酬，保護科研學者的人，怎麼可能會是毀滅世界的罪魁禍首？！”

“導彈發射的事情，我會追查到底，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孫局沉默片刻，“但一個人現在做什麼，和之後做什麼，並沒有直接的聯繫……崇歸大師是這個時代的【天衍】魁首，他的預言絕不會錯。”

孫局從抽屜裏取出一張照片，擺在桌面。

“這是崇歸大師的預言原話，你們不信的話，可以自己看……一共十六個字，字字皆惡，這樣的存在，如何能算‘好人’？”

照片上是一張紙條，上面是兩行鮮血淋漓的文字：

【鬼嘲滅世，降臨人間】

【時代逆亂，天地共誅】

看著這幾行字，楊宵與陸循的臉色都有些難看。這些預言上寫的確實都不是好話，最後還有個“天地共誅”就像是陳伶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孫局，你或許忘了，我們是科學家。”一向不擅交談的楊宵，主動開口，“我們只相信我們親眼所見的事實，你這些毫無根據的封建迷信，說服不了我們。”

“封建迷信？”孫局一怔，“不，這不是封建迷信……”

“不用跟他多說了。”

陸循注視著孫局的眼睛，眉宇間滿是失望，他隨手抓起那張照片，轉身便往辦公室外走去，“我們走吧。”

楊宵毫不猶豫的掉頭就走，甚至沒多看孫局一眼。

孫局沒有挽留，他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再度開口：

“陸循，鄭天磊私自囚禁你進行實驗的事情，再給我兩天時間調查一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砰——

不等孫局說完，兩人便重重關上辦公室大門，他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

從749局出來，陸循的臉色便一直難看無比。

他低著頭，沿著街道一直向前走，也不說話，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楊宵見此，猶豫片刻後，還是開口：

“其實，你也不用這麼悲觀……”

“悲觀？”陸循看了他一眼，“人都死了，這已經不能算是悲觀，而是事實。”

“也許，他根本就沒死呢？”

陸循突然停下腳步。

他緊盯著楊宵，就像是剛纔面對孫局一樣，臉色無比的嚴肅。

“……你什麼意思？”

楊宵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環顧四周無人監視之後，從懷中掏出手機，遞給陸循。

手機並沒有息屏，正是在信息的頁面，而最近信息的第一條，就是來自一個亂碼手機號的消息……消息的內容很簡單，只有三個字：

“我裝的。”

陸循：？

“發信時間，比陳導的死亡時間要早三十秒，而且能用這種亂碼發出來消息的，也只有他了。”楊宵聳了聳肩，“剛纔在孫局面前，我就感應到消息了，但是看你情緒太足，我就沒吭聲。”

“這……這怎麼可能呢？”陸循眉頭緊鎖，“他被導彈正面擊中，身體都沒剩多少殘渣，在場所有人都看見了……都這樣了，他怎麼可能活？”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沒有命令，沒有操作，導彈卻自己發射了……仔細想想，能做到這種事情的，世上也就只有兩個人。”

“哪兩個？”

“陳導，和我。”

“你是說，他是自己發射導彈轟自己的？目的是爲了脫身？”陸循灰暗的眼眸重新恢復一絲光澤，

“他死了，他裝的？？”

……

哐當，哐當——

緩緩駛離滬上的列車上，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坐在窗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悠閒看著窗外的景色，似乎十分愜意。

此時的列車，已經基本離開滬上範圍，在一個區縣的車站暫時停靠，寥寥幾位旅客在月臺上穿行。

就在車門即將關閉的瞬間，一個腰間掛著猙獰面具的青年，一步邁上列車……他站在車廂的門旁，目光掃過人羣，最終落在窗邊的女人身上。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