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碗中的孫不眠見此,微微一愣,隨後詫異開口,“準皇登基……是該有這種陣仗嗎?”
白也同樣眉頭緊鎖,他凝重的看著天空中彷彿被金色絲線纏繞成繭的武瓊,似乎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突然向這個方向發展。
如果只是要選出一位新時代的【皇帝】,那這些舊時代的皇帝殘念,都這麼激動做什麼?
混沌天空下,一道道金色身影從各自的山巔上升起,他們看著僅剩的武瓊,一大部分的臉上都浮現出無奈與嫌棄,像是實在沒辦法般,才接連湧入武瓊的身體……
無盡的帝威開始從她體內散出,武瓊的氣質急速變化。原本靈動的眼眸,一點點被各種混亂的思想充斥,變得麻木而呆板,但與此同時,她身上的氣息開始火箭般飆升!
一階,二階,三階,四階……
數百位皇帝殘念棲居於武瓊體內,他們的帝威交織在一起,像是一雙無形大手瘋狂掠奪著屬於帝道古藏的底蘊。
“潛龍在淵”的一切場景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消失;“龍躍於淵”的宮殿與其中的道基祕寶都像是被抽乾般,化作金色洪流湧入武瓊的身體;就連聳立在“飛龍在天”是數百座豐功碑,都微微震顫起來!
甚至就連更上層的帝道古藏道基,都在被一點點抽離,於武瓊的眉心之上,逐漸匯聚成某種玄而又玄的紋路……
【帝王命格】。
“他們想憑自己的力量,強行造皇?!”白也看到這,語氣驚訝無比。
“造皇?就憑他們這些殘念?”孫不眠眉頭一挑,“不應該只有被帝神道認可,踏上帝神道,才能成爲【皇帝】嗎?這還能人造?”
“想踏上神道,一共有兩種方式。第一種,由神道星直接引導天賦異稟之人,踏上對應的神道;第二種,就是進入對應的神道古藏,並獲得道基的認可。目前大部分界域都在採用第二種辦法……但帝道古藏的情況,很特殊。”白也沉聲解釋,
“帝道古藏已經失落數百年,其力量衰弱無比,但這些皇帝殘念寄生於古藏,卻並未受到太多影響……就像是一羣流民暫住於寶庫的屋簷下,隨著時間的流逝,寶庫的機關守衛越來越弱,這羣流民就一點點深入,篡奪了寶庫內的寶物。”
孫不眠聽懂了,若有所思的開口,
“所以,這些皇帝殘念是想偷竊帝道古藏的力量,扶持一個傀儡皇帝?”
“其實仔細想來,這樣也正常。”白也目光逐個掃過那些豐功碑,神情有些複雜,
“皇帝,自古以來就是人類權力的巔峯……凡是坐上那個位置的人,身上都揹負著陰謀與兵戈,他們看過世界最巔峯的模樣,品嚐過極致權力的滋味……這樣的人,面對帝道古藏這樣的力量,怎會不心動?
他們誰不想在新的時代,重現屬於自己的榮光?”
“怪不得……我還想說,就憑這幾十個孩子,就想挑出一位新時代的皇帝,未免也太草率了。”孫不眠聳了聳肩。
“歸根到底,他們之間的廝殺,只是皇帝殘念們對他們的服從性測試。
事先從這上百個孩子裏,挑出有行動力,有表現力的一批人,他們願意爲了爭取力量,在所有人面前表現自己,也是第一批對皇帝目光做出迴應的孩子。當他們開始爲了博取帝王目光不斷表現的時候,無形中就已經被洗腦了……
這個時候,就將他們分割抱團,通過‘皇’與‘追隨者’的形式,讓這批孩子品嚐到權力的滋味,然後一步步引導他們,更進一步的向他們提出更過分的要求,比如,放棄情感,自相殘殺。
再然後,讓這些所謂的‘準皇’們廝殺。我看過那些宮殿的謹言,看似合理,實則是誘導他們放下自我,他們在登基路上走的越遠,洗腦就越嚴重……直到最後,對皇帝殘念們的所有指令,都言聽計從,喪失自我。
這哪裏是什麼新皇磨礪之路,這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傀儡養成計劃!”
白也已經明白一切,深感這羣皇帝的算計有多髒,別說是一羣孩子,就算是扔一批心智健全的成年人進來,恐怕也都一個個興奮的以爲逆天改命的時候到了,一步步踏入皇帝們的陷阱,甚至下手比孩子們更狠。
但這些皇帝千算萬算,沒算到半路殺出個有【帝王命格】的陳伶……
身份不明,神道不明,來歷不明,目的不明,但開局就追著候選人們砍,一路從“潛龍在淵”砍到“飛龍在天”,毀了所有人的準皇命格,到最後只剩下武瓊一根獨苗。
要是皇帝殘念們出手再晚一步,連武瓊都沒了……
託陳伶的福,皇帝殘念們不再需要挑選糾結,也不必費心思篩人,無論部分皇帝對武瓊這個女人稱帝有怎樣的想法,無論他們嫌棄與否,他們都別無選擇。
所有的皇帝殘念都向武瓊彙集,等到孫不眠等人以爲快結束時,又是一道身影從最高的豐功碑上一晃,卷挾著前所未有的浩蕩帝威,與武瓊的身軀逐漸重疊在一起……
轟——!!!
一道金色颶風從武瓊身上爆開,橫掃古藏!
簡長生趴在豐功碑頂端,雙手緊緊摳入地面,才能保證自己不被吹走。
“媽的……什麼情況啊?!”簡長生剛纔看到,一道皇帝殘念從自己身旁出去了,甚至都沒回頭看自己一眼。
簡長生雖然反應遲鈍,但此時也大概猜到了那位皇帝是誰。他不理解,之前那些文字明明說他想讓自己當他臣子,怎麼一轉頭,又一聲不吭的進入武瓊體內了?
他走了,那自己該怎麼下去???
就在簡長生胡思亂想之際,一件蘊含著帝道古藏氣息的耀眼皇袍從虛無中勾勒,緩緩披在武瓊的身上。
黑色的長髮在風中飄舞,武瓊身披皇袍懸浮在空中,一根根絲線將她與那些豐功碑連接在一起,遠遠望去,像是一尊充滿壓迫感的提線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