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骨的寒風拂過基地門前,也吹涼了陳伶的心。
該死……他怎麼會在這裏???
眼前的這個男人,陳伶不久前纔在極光基地的西層見過,絕對不可能認錯。
可極光君不應該還在基地裏沉睡嗎?他是什麼時候醒的?怎麼一轉眼,就跟鬼一樣出現在自己身後?他是衝著自己來的?可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因爲自己碰了一下玻璃?沒道理啊?!
無數個念頭在陳伶心中急速翻湧,差點首接給他腦子乾冒煙了,一個原本好好睡在休眠倉裏的“古人”,一扭頭就在身後首勾勾的看著自己,這根本就是恐怖片裏纔會出現的劇情!
陳伶默默的從對面的身影上挪開目光,自然的轉身,佯裝不認識般向遠處走去。
“等等。”
男人的聲音緩緩響起。
陳伶的腳步一頓,他茫然而錯愕的回過頭,向周圍環顧一圈,茫然的指著自己,“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在極光基地,陳伶是以“陳新”的身份去觸碰休眠倉的,但現在他己經變回了“林宴”的模樣,按理說不會被認出來纔對。
“你以爲換了臉,我就不認識你了?”極光君就這麼看著滿臉無辜的陳伶,“就算化成灰,我都能聞得到你身上的‘滅世’氣息。”
這句話一出,徹底擊碎了陳伶最後的僥倖。
他身上帶著“滅世”災厄,是所有人類的敵人,無疑是與極光君站在對立面的……現在極光君醒了,他陳伶在這極光城中,就是極光君最大的威脅!
死亡的陰霾籠罩陳伶心頭,在那雙極光般湧動的眼眸中,他的一切彷彿都被看穿。
就在氣氛陷入僵持之時,極光君的聲音再度響起:
“怎麼?知道怕了?”
陳伶微微一愣,他疑惑地擡頭看向極光君,對方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戲謔……不知是不是陳伶的錯覺。
陳伶深吸一口氣,斟酌著開口:
“極光君……前輩。我無意驚擾您的沉睡,對極光城也沒有任何敵意……我出現在這裏只是意外,如果您介意,我現在就離開。”
話音落下,他轉身就往遠處走去。
“站住。”極光君又喊住了他。
陳伶:……
“回來。”
陳伶無奈之下,只能乖乖走回極光君身前。
極光君注視他許久,緩緩開口,“帶我轉轉吧。”
“……什麼?”
“我對這個時代,還不熟悉,我需要一個嚮導。”
陳伶的眉頭不自覺的皺緊,他疑惑的打量著極光君,在那雙眼眸中,他並沒有看到任何的殺意……只有宛若極光般深邃神祕的未知。
“我們……認識嗎?”陳伶下意識的問道。
極光君停頓片刻,“不認識。”
“那……”
“我的時間不多了,而你是一隻‘滅世’災厄……我總得在死前,好好的盯著你,以防你對這座城市不利。”
陳伶愣住了,他仔細琢磨著這句話,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但似乎又很合理……所以,自己這是被軟禁了?
“當然,你也可以拒絕……”
極光君眼眸微眯,下一刻,一道道深藍色的電弧在他的身邊劈裏啪啦的遊走起來,天空中的極光倒卷,九階的威壓驟然降臨!
“如果是這樣……我只能先殺了你,以絕後患。”
“等等!”陳伶立刻開口,“我同意!”
現在的【觀衆期待值】還不到50,要是被極光君殺死,他就真的死了……而且就算期待值足夠多,有兩條命,在極光君的面前也根本不夠殺的。
極光君似乎對陳伶的反應很滿意,他拍了拍白大褂的衣襬,散去周圍的電弧,
“帶路吧。”
“……你想去哪?”
“有星巴克嗎?我想喝燕麥拿鐵了。”
“……這地方哪來的星巴克,附近就只有一家本土的紫藤咖啡館,而且難喝的很……”陳伶自然的迴應了一句,隨後突然愣在原地。
星巴克……在這個時代,他己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牌子了。
陳伶想起來了,極光君本來就是大災變前的科研人員,只不過在災變發生後,自願選擇了沉睡……對極光君而言,他只是一覺醒來,就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時代,就和……就和自己當初的“穿越”一樣?
在陳伶的認知中,極光君本身的光環實在太大,以至於他都忽略了,他與極光君本就是一個時代的人。
等等,那剛纔自己的回答,是不是也暴露了自己穿越的事實??
而反觀極光君,對陳伶的回答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應,而是隨意的說道:
“不管了,就去那個什麼紫藤咖啡館吧……這麼久沒喝,咖啡癮都犯了。”
陳伶的頭腦依舊處於風暴狀態,以至於走路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那家咖啡館離這裏並不太遠,走了沒幾步就來到門口。
陳伶伸手推門,一時之間竟然沒有推開,他回過神低頭望去,只見寒霜己經凍結了門邊的縫隙,隨著他的推動發出哢哢聲。
怎麼回事?他進入基地不過六個小時,外面溫度己經降到這個地步了?
陳伶雖然疑惑,但也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他來極光城也纔多久,不知道這裏的氣候變化究竟怎樣,隻覺得可能是突然降溫,用力再度一推之後,便震掉了門上的冰霜,來到咖啡館內。
“沒人嗎?”陳伶在屋裏西下環顧一圈,沒看到店員與老闆,詫異開口。
“我看門口掛的還是營業的牌子。”極光君挑了挑眉毛,“不管了,先點單吧……”
緊接著,他的手開始在身上摸索起來。
“……你在幹嘛?”陳伶問道。
“掃碼點單啊。”極光君愣了一下,隨後回過神來,“對了,這個時代應該沒有這種東西……我手機也不在身上。”
“……”陳伶無奈開口,“這家店沒人,我們換一家吧。”
“不用了,把錢留下,我可以自己泡。”
說著,極光君便走到櫃檯之後,擼起白大褂的袖子,開始熟練的挑選起咖啡豆來。
“極光君前輩,你還會磨咖啡?”
“以前做實驗的時候,單位裏沒有咖啡機,我們都是手磨的。”極光君停頓了片刻,“還有,不用叫我極光君前輩……叫我楊宵,或者楊博士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