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寒霜街的某一間店鋪內。
幾十位老闆湊在一起,各個眉頭緊鎖,彷彿世界馬上就要毀滅。
“他……真說要一模一樣的‘桃子’?”一位老闆試探性的開口。
“沒錯。”
“跟我也說了。”
“他把那顆心塞過來的時候,還在滴血……我當時都要被嚇暈了你們知道嗎??”
“可……可我們上哪去給他搞人心啊?!”
“他總不會想讓我們搞活祭什麼的吧?”
“……真是邪門了,上一個執法者雖然霸道蠻橫,但至少塞錢就能解決,可,可這陳伶……他要人心幹嘛啊?”
“今天隔壁的鄰居跟我說,他們親眼看到陳伶走在路上,三兩口啃完了一顆心臟……”
“!!!”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陳伶一邊獰笑一邊撕扯心臟的情景……房間的溫度驟然下降。
咕嚕。
不知是誰嚥了口唾沫。
膽小一些的老闆,更是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他……喜歡喫人心?那不是話本裡面的妖魔才幹的事嗎??”
“他不喜歡喫,弄那麼一大袋人心走路上幹嘛?”
“所以……他的人心都是從哪來的?”
“……等等,你們越說越怪了。”
一首默默坐在角落的趙叔,忍不住開口,“阿伶我熟啊,我從小看著他長大,是個好孩子……哪有你們說的那麼邪乎?你們是不是看錯了?”?
“不可能,我們那麼多人都看到了!”
“你們說……我們要不要上報執法者?”
“你瘋了嗎?上報執法者?陳伶他自己就是執法者啊!你也想被他挖出心臟當街喫掉嗎?”
提出建議的老闆一哆嗦,頓時不出聲了。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總不能真的給他弄人心吧?”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恐慌與迷茫的氛圍越發濃鬱,到最後,竟然沒有人再出聲,而是紛紛低頭不語,似乎是在考慮要不要搬走……
可就算搬走,他們能去哪呢?別的街道的房子他們買得起嗎?
“這樣吧。”一位年紀最長的老闆,緩緩開口,“上貢人心,肯定是不可能的……肖老闆,你不是幹屠宰的嗎?先弄幾顆豬心雞心給他送過去,看看他的反應……”
“豬心雞心,能行嗎?”
“不行能怎麼辦?他要的那種‘桃子’,我們也弄不到啊……”
“先看看情況吧,總之大家千萬千萬不要惹到他,我有預感,他比以前我們見過的任何一位執法者都要兇殘……”
“明白。”
……
陳伶等到天黑,也沒等到桃子。
“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買幾個桃子,需要那麼久嗎?”陳伶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他準備起身關門,回屋休息的時候,一個身影走到他的家門口。
看到那人的樣貌,陳伶的眼眸微微眯起……?
“韓蒙長官?您怎麼又來了?”
韓蒙今天沒有穿那身印著西紋的黑色風衣,而是一身便服,也許是這個原因,陳伶這次沒從他身上感到壓迫感,彷彿眼前站的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青年。?
“我來給你送文件……你去兵道古藏的名額,己經批下來了。”韓蒙指尖夾著一張紙,平靜開口,“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陳伶猶豫片刻,還是起身讓開一條道路。
若是之前,陳伶是不會讓韓蒙進屋的,但自從今天在總部聽到那些事情,讓他對韓蒙的印象有所改觀。
韓蒙很自然的在桌邊坐下,看了眼一旁整整齊齊疊著的執法者製服,隨意的問道:
“第一天當執法者,感覺怎麼樣?”
“執法者的權利,比我想象的還要大。”陳伶淡淡道,“我不習慣。”
“很正常,很多人剛當上執法者之後,都會被突如其來的權勢與利益衝昏頭腦,自甘墮落……而你沒有,這一點我沒看走眼。”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
韓蒙看了眼依舊到處漏風的屋子,沒有說話。
“當然,太過軟弱也不是一件好事,這會讓民衆覺得你好欺負,你一定要適當的樹立威嚴……”
韓蒙話說到一半,一個身影騎著車,正好經過陳伶家門口,也許是因爲門口太滑,他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他罵了一聲,正準備騎車走人,可看到眼前這座屋子與屋子裏的陳伶,臉色頓時一變!
“對不起!陳伶長官!!驚擾了您休息……實在對不起!!”
他二話不說跪倒在地,砰砰砰的連磕三個響頭。
然後連滾帶爬的從雪地中站起,像是逃命般,頭也不回的逃出巷子,留下一輛自行車在陳伶家門口空轉……
韓蒙:……?
“……”韓蒙沉默了許久,“你這威嚴……立的不錯。”
陳伶認出來了,剛纔倉皇逃跑的那男人,是下午跟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店老闆,自己還給他送了顆桃子……但他想不明白,爲什麼對方看見自己,就跟見鬼一樣。
“先說正事。”
韓蒙將文件遞給陳伶,“明天中午,在三區總部跟其他幾個執法者集合,準備啓程前往兵道古藏。”
“這麼快嗎?”
距離武試結束,才過了兩三天的時間,自己甚至剛穿上執法者製服,就己經安排好去兵道古藏了?
“本來每年兵道古藏開放的時間,是在三個月之後,不過今年有些例外。”韓蒙停頓片刻,“昨天五區六區遭遇大規模灰界交匯,爬出一隻五階災厄,兩個區的執法官幾乎全部喪命……”
“又有灰界交匯了?”陳伶錯愕開口,“不是說灰界交匯在人類界域內,很少見嗎?”
“以往是的,但最近……極光界域有些不正常。”
陳伶想起楚牧雲之前也說過這種話,不久前那場十年難遇的暴雨,造成了亂葬崗灰界交匯,而這幾天接連的大雪,又引發五六區的大規模交匯……似乎每一次混亂的天象,都會引發交匯。
“與天象有關?”陳伶試探性問道。
“也許吧。”韓蒙像是想到了什麼,雙眸微眯,“而且……黃昏社也現身了。”
聽到黃昏社三個字,陳伶心神一動,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黃昏社?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