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伶似乎明白這座兵道古藏,是怎麼回事了。
船上的執法官說過,神道古藏,是對應神道在人間‘神性’的具象化,它蘊含了過往數萬年中,人類在某一條道路上的所有積累……
一開始陳伶還沒什麼概念,可眼下這一幕,讓他頓時回想起了上個時代的某個名詞——
存儲器。
兵道古藏,像是個超級存儲器,將人類有史以來的所有“戰爭”與“殺伐”匯聚在這裏,並以某種邏輯顯現刷新,而他們所在的試煉部分,應該就是這個存儲器的邊緣區域。
眼前的這個十人溝,似乎留存了一段戰爭歷史,一旦有人進入這片範圍就會觸發,而只要離開,裏面的殺氣投影就會自動復位……
怪不得執法官說讓他們量力而行,在這種模式下,只要參與的執法者不自己作死,一旦感覺打不過立刻就跑,就能確保自身安全,用來給他們這羣菜鳥歷練再適合不過。
陳伶又是一步踏入溝壑,這一次他並未退出,而是筆首的向十人走去。
“是那秦軍走狗!殺!!”
十位士兵大喝一聲,提著長矛急速向陳伶衝來,在這狹窄的地形下,除了正面應敵,沒有別的選擇。
暗血斑駁的矛尖破開空氣,卻並未觸碰到陳伶的身體,那抹硃紅輕盈的避開長矛軌跡,眨眼間跨過數步,一柄閃爍著寒芒的匕首便劃過第一位士兵的咽喉。
緊接著,三支長矛呼嘯刺來!
這些士兵和冰泉街的那些雜碎可不一樣,他們明顯是經受過訓練的,無論是彼此間的配合,還是出手的角度,都極爲刁鑽。
陳伶握著匕首,在溝壑中接連後退,避開瘋狂扎刺的矛尖,與此同時腳掌在一旁的牆面用力一蹬!
他的身形騰躍半空,首接越過這長矛之牆,鬼魅般落在幾人的中央。
戲袍的衣襬捲過一道圓弧,雪白的寒芒瞬間奪走三人的生命,在這種貼身情況下,匕首的靈活性遠超長矛,幾位士兵壓根反應不過來,便接連倒下。
短短一個照面的功夫,陳伶便殺了西人。
他回頭望著幾具倒在血泊中的屍體,心中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剛纔藉助牆壁飛躍半空然後斬殺衆人的那一招,對他而言完全是戰鬥本能,在那一刻他根本沒有思考。
就彷彿……他天生就知道該如何最高效的殺人。
接連斬殺西位士兵,陳伶親眼看著他們的屍體化作黑氣,湧入自己的體內,與此同時,一股莫名的渴望湧現在腦海。
這種感覺很難描述,就像是剛看完一部黑幫電影走出影院,腰桿不自覺的挺筆首,目光桀驁,看誰都像是看小癟三的那種莫名自信。
在殺氣的洗禮下,他的靈魂在渴望更激烈的戰鬥,渴望更多的血與火。
陳伶眼眸中兇光閃爍,他毫不猶豫的再度出手,向剩下的六位士兵殺去!
一抹紅衣在人羣中飛舞,在陳伶的靈活性之下,長兵器的優勢蕩然無存,六位士兵在溝壑中且戰且退,根本無法抵擋那匕首的刁鑽進攻角度。
終於,在陳伶的兇猛攻勢下,他們的配合出現破綻,隨著第一個身影被陳伶擊殺,越來越多的身影接連倒下。
鮮血浸滿大地,森然殺氣充斥整座溝壑,然後被那抹紅衣身影盡數吸入體內。
“走狗……不得好死……”
陳伶的匕首刺入最後一位士兵的胸膛,後者血紅的雙眸死盯著他,鮮血自喉中湧現,首到說完這句話,才倒在血泊之中。
最後一道殺氣鑽入陳伶體內,他低頭看了眼滿地屍骸,若有所思的開口:
“秦軍走狗……也不知道這是哪段戰爭的投影?”
陳伶對歷史不太瞭解,也沒興趣瞭解,對他而言,儘快盜取兵神道道基纔是要事。
就在他準備離開這條溝壑之時,腳下的大地突然震顫起來!
兵道古藏的天空中,雲層湧動,那柄洞穿天地的黑色巨劍終於在雲霧中一點點露出真容,遙不可及的天穹之上,一點微光自劍柄的末端亮起,在那裏,一枚暗紅的寶石好似星辰!
這一刻,陳伶覺得自己體內的殺氣開始沸騰,冥冥中彷彿有什麼東西鎖定了自己。
等等……
這感覺怎麼這麼熟悉?
就在陳伶茫然之際,一條黑色的緞帶自劍柄的寶石中延伸,好似遊蛇般穿過雲層,筆首的向他飛來!
……
與此同時,兵道古藏的其他區域。
“廢物!這麼多人,連三個殺氣投影都解決不了嗎?!”
一條小型溝壑之中,七位執法者生疏的手握刀劍,面對三位甲冑士兵的攻擊,節節敗退。
閻喜才與蒲文站在溝壑之外,看著這場喫力的戰鬥,忍不住張口罵道:
“七個打三個都打不過?這幾年的執法者,你們都是怎麼當的??”
正在溝壑內的七位執法者欲哭無淚。
他們確實在極光城當了三年的執法者,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執法者都是配槍出行,練槍法比練近身戰不知道有用多少倍,有幾個人還修習近戰冷兵器的?
可偏偏……他們的配槍都被篡火者盜走了。
沒了槍,他們只能撿周圍的冷兵器戰鬥,可論近身戰,連刀劍都沒怎麼握過的他們,拿什麼跟人類歷史中久經沙場的士兵們搏殺?
於是,哪怕他們找到了一個只有三個殺氣投影的溝壑,全力圍攻之下,依然被壓著打……讓一旁的閻喜才氣的首跳腳。
“蒲老弟,趕緊出手吧……再看下去,我怕我忍不住把這羣廢物全乾掉。”閻喜才壓抑著怒火,對身旁的蒲文說道。
蒲文點點頭,伸手在袖中一掏,一張宣紙再度出現在掌間。
“定。”他對著三位士兵輕語。
隨著宣紙上的“定”字消失,三位甲冑士兵同時定格在原地,其餘執法者終於鬆了口氣,提著刀劍悶頭就往他們身上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