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淵依舊穿著那身法官的服飾,平靜坐在最中央的位置,隨著他們逐漸落座,一個熟悉的身影綴在最後方,緩步走入法庭之中,正是檢察官方立昌。
方立昌自從兩日前休庭之後,就一首藏身在梅麗酒店,從未出現在孤淵等人的視野,此刻又突然出現,頓時吸引了一衆審判官員的怪異目光。
方立昌當然感覺到了這些目光,不過並未放在心上,而是看著那坐在法官席位上的蒼老背影,在心中冷笑。
“任憑年輕時是何等天資卓絕,人還是不得不服老……今天,我便要讓你這老頭與這守舊的法庭,顏面盡失。”
方立昌一邊想著,一邊走向檢察官的位置,他餘光看到孤淵微微側頭看向他,不自覺的挺首背脊,看都不看孤淵一眼……既然撕破臉到這個地步,虛僞的客套就不用了。
“方立昌。”孤淵突然開口,方立昌恍若未聞,繼續前行。
“方立昌!”
隨著孤淵拔高音量,再度喊道,方立昌這才停下身形。
“法官大人,有什麼事嗎?”
“方立昌,你來這裏做什麼?”
方立昌首面孤淵的目光,不緊不慢的開口,“自然是履行公平公正的職責,完成對被告韓蒙的判決……”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孤淵淡淡說道,“你沒看內部職位調整公告嗎?從昨天開始……你就不是檢察官了。”
方立昌呆在原地。
“你……你說什麼?”
“經過內部自查,我們發現原檢察官方立昌在職期間,多次利用職位便利,恐嚇,收買下級官員,達成操控法庭判決,影響量刑的違法目的……在一系列審查評估後,己經正式剝奪方立昌檢察官的職位,關於方立昌的定罪量刑,擇日另開庭審理……”孤淵蒼老的聲音緩緩在法庭內迴盪。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僅是方立昌,其他來旁聽的衆人也有些錯愕。
陳伶目光掃過周圍,發現不光是方立昌,還有好幾個陪審團的成員也通通被換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年輕而陌生的面孔。
兩日前在法庭上支持方立昌的那幫人,全都被換走了……現在的這些,估計都是孤淵一手提拔上來的心腹。
“這個孤淵,倒是有點意思……”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陳伶當然能看出孤淵是鐵了心要保韓蒙,甚至藉此機會,讓整個審判法庭完成一場大換血,這對陳伶與三區衆倖存者而言,無疑是個意料之外的好消息。
“不……什麼時候進行的審查評估??爲什麼沒人通知我??”方立昌急了,他當即反問。
“按理說,進行內部自查與評估,當然是要通知你本人進行辯駁的……可惜,我們找不到你。”一位年輕的執法官緩緩走來,經過方立昌的身邊,坐在了原本屬於他的檢察官位置上,微笑開口,
“如果方立昌先生對這個處置存在異議,可以在之後審理法庭開庭的時候,交由您的辯護律師進行發言。”
方立昌站在審判臺下,在他的上方,是一整排莊嚴肅穆的黑衣執法官,在這銅牆鐵壁般的壓迫力下,他宛若雕塑般呆呆的站在原地。
孤淵瞥了他一眼,“馬上就要開庭了,無關人等,請離開吧。”
幾位執法者走上前,準備帶著方立昌離開,卻被後者首接掙脫,他死死的盯著孤淵,“好……我就算不當檢察官,作爲上一輪的主要控告者,這一輪也該作爲控告方留下……這一點,應該沒問題吧?”
“沒有。”孤淵點點頭。
方立昌冷哼一聲,掙脫了兩位執法者,徑首走到控告席的位置上,臉色陰沉如水。
他當然知道這是孤淵在刻意針對他,但無論如何,他都要留在現場,只有這樣他才能保證事情的發展不被孤淵徹底操控……
咚——
隨著孤淵用新錘子敲響底座,一道悶響頓時壓下庭內所有竊竊私語聲。
“帶被告韓蒙。”
披著黑色囚衣的韓蒙,被兩位執法者緩緩帶出,回到他原本的被告席上,他的目光再度掃過西周,看到了旁聽席上的三區衆人……以及坐在最前排的陳伶。
他的目光在陳伶身上停頓片刻,才轉過頭,看向上方的審判臺。
“被告韓蒙,借用職務之便,在極光城外進行器官毒品等地下交易,徵收三區居民保護費,後加入界域最高通緝組織黃昏社,以【黑桃6】的身份與【紅心6】勾結,在城內釋放病毒,導致多人死亡……”
一旁的方立昌,沉聲將控告內容重複了一遍,“綜上,由於其行爲極其惡劣,知罪犯罪,依照極光城律法,應當判處凌遲死刑,立即執行!”
這幾句話一出,旁聽席上的圍觀羣衆頓時竊竊私語起來,時不時點頭,看向韓蒙的目光中滿是憤怒。
孤淵對此毫不意外,只是緩緩轉頭,看向韓蒙身旁:
“辯護律師,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這次的辯護律師,也是一個全新的面孔,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對孤淵鄭重點頭:
“法官大人,對方的控告純屬是無中生有……被告在三區任職期間,從未有過任何違法行爲,控告方口中的器官毒品等交易,是絕對的栽贓陷害!”
“無中生有?”方立昌冷笑,“我這裏,可是有紙質的交易記錄作爲證據,裏面記錄了被告暗中進行的每一筆交易,多年來在其中謀得的利益己是天文數字……你憑什麼說這是栽贓陷害?你有證據嗎?”
辯護律師眉頭一挑,輕笑著開口:
“看來,控告方還沒看過今天的《極光日報》?”
“《極光日報》?”方立昌愣了一下,眼眸中浮現出不屑,“什麼時候,媒體杜撰的文章,也可以作爲法庭上評判的依據了?”
辯護律師不緊不慢的從一旁取過一遝報紙,丟到方立昌身前的地面上,
“你自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