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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掉萬人迷的一百種方法》第8章
馮慶寶倒是跟申玨提了提慕容修。

 “現在陛下瘦了好多,夜裡睡得晚,吃得也不多,時間長了,這身子怎麽熬得住啊。”

 申玨閉著眼,身上疼得厲害,聽著馮慶寶念慕容修,身上似乎更疼了。他虛弱地睜開眼,“你不用去禦前伺候嗎?”

 馮慶寶唔了一聲,“現在陛下身邊多了好些伺候的人,陛下讓我來多看看你。”

 多了人伺候?

 是攝政王安排的人嗎?

 申玨又將眼睛閉上,他遭此大難,是從鬼門關將命撿了回來,慕容修沒來看他,是他意料之中。慕容修那個人其實薄情得很,要不然也不會在前幾世,申玨為他死了之後,他還能跟攝政王在一起。

 這樣薄情的一個人,防備心也很重。

 攝政王有相貌,有地位,有時間去跟慕容修耗,最重要的是,慕容修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攝政王給的,他愛上攝政王只是時間問題,更何況他們還有床上一層關系。

 皮.肉貼得緊,心臟是不是就能相通?

 申玨不知道,但男人在床上總是好講話些。

 女人因愛而性,但男人是因性而愛。

 前幾世都是在申玨死後,攝政王和慕容修才真正突破了那層關系。

 申玨閉著眼細細思索對策,馮慶寶以為他又困了,便幫他掖了掖被子,就走了出去。馮慶寶離開沒多久,就有兩個人直接闖了進來。申玨一睜眼,就認出來人。

 他對這兩個人很熟悉。

 他們是攝政王的人,前幾世申玨勾引攝政王那段時間,都是他們二人親自帶他過去。待他被打得遍體鱗傷,這兩個人再把他丟回來。

 只是這一世他不準備勾引攝政王了,他們二人怎麽又出現了?

 申玨雖然知道對方的身份,但此時也知道裝成不知的樣子,臉上露出幾分驚訝,“你們是何人?”

 左邊的那個人叫刀湛,下巴處有道疤,平時總是笑眯眯的,此時也是他先開了口,聲音稱得上十分溫和,“小公公,王爺請你過去一趟。”

 右邊的那個人叫養旭,沉默寡言,他在刀湛說完那句話之後就直接將申玨挾在了腋下,二話不說就往外走。申玨痛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而刀湛眼疾手快地在申玨口裡喂了一顆藥,又在他身上的穴道點了下。

 接下來,申玨就暈了過去,萬事不知。

 再醒來的時候,他躺在地上,身下是純白的地毯。

 而他眼前坐著一個男人,那男人穿著勁裝,正在飲酒。

 申玨喘了喘氣,他還沒養好的肋骨現在疼得厲害,疼得他渾身都是麻的,恨不得再暈過去。不過他現在不能暈,申玨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就老老實實跪好了。

 “奴才拜見攝政王。”

 男人輕輕唔了一聲,手指在梨花椅扶手上敲了敲,問了一個廢話,“疼嗎?”

 申玨抿了下唇,老實說:“疼。”

 男人滿意了,溫柔地說:“疼就好,本王就怕你不疼。”他頓了頓,“要不然,還不知道你這回要咬我哪呢。”

 申玨頭壓得更低,幾乎是匍匐在地,是個極其卑微的姿態。

 男人笑睨了一眼,又喝了一杯酒,他喝完杯中的酒,才慢吞吞地說:“把上衣脫了。”

 申玨袖中的手微微一動,而後他就微微坐直了身體,聽話地脫了上衣,露出裹著繃帶的上身。他脫完衣服之後,還不忘把上衣疊好,小心翼翼地擺到一旁。

 申玨這樣做是有原因的,他一個小太監就幾套衣服,攝政王這裡沒有太監的衣服,待會不會給他衣服穿,前幾世申玨就知道了。他現在保護好衣服,待會起碼還能有個蔽體的。

 站在門口的刀湛愣了一下,隨後無聲地笑了。

 養旭則是皺著眉頭,這種賤骨頭不知道能在王爺手下活多久。

 他們都知道攝政王最喜歡性子剛硬之人,越諂媚越賤的人,便越在攝政王這裡討不到好。

 攝政王見了申玨的動作倒沒有很大的反應,他只是起身,頓了下去,親自動手解開申玨胸口的白色繃帶,他隨意扯開,疼得申玨眼前一黑,而這也只是剛剛開始。

 當攝政王將烈酒倒在他胸口處,申玨才感到滅頂的疼。

 他疼得滿地打滾,養旭不得不上前壓住他的手腳。

 申玨看著攝政王神情溫柔地將烈酒倒在他的胸口,又用腳在他受傷處踩了踩。他太疼,都忘了偽裝,隻神色冰冷地看著攝政王,眼神之凶狠,如深山之惡狼。

 攝政王見狀,卻是滿意地欣賞著申玨的神情。

 這隻灰老鼠果然不一般,他還沒見過哪個奴才如此有膽量,也沒見過哪個奴才可以如此命硬。

 這勉強算第四回了。

 攝政王想。

 攝政者紆尊降貴地用手捏住了申玨的下巴,溫聲細語地說:“小老鼠,你這回還可以活下去,本王就送你一份大禮。”

 說完他便松了手,刀湛連忙遞了手帕過來。

 攝政王用手帕擦了手,便輕飄飄地丟開。那手帕飄落到申玨的臉上,掩去了他的面容。

 ……

 徐禦醫再看到申玨的時候,這次連抽氣的想法都沒有了。

 這次申玨渾身一塊好肉都沒有,全是鞭傷。

 他都不知道該讓申玨怎麽躺。

 刀湛站在徐禦醫身後,溫和道:“這次還是麻煩徐大人了,我們王爺說了,若能救就救,實在救不了就算了。”

 徐禦醫點點頭,“微臣曉得。”

 攝政王是在挑戰他的醫術極限嗎?

 大概是的。

 等刀湛離開之後,徐禦醫就吩咐自己的藥僮,“去,把我那棵千年人參拿過來。”

乾掉那個皇帝(9)

 徐禦醫替許多人看過病,有時候還會在京中開義診,但他從沒見過對活下去意念這麽強的人。

 申玨這一身傷,若換了一個人,怕是早就死了。

 就算沒死,心智怕是也會受損。

 徐禦醫知道申玨是慕容修身邊的人,他手頭上雖然有名貴的藥,但終究不能跟整個禦醫局比,所以去找了慕容修。慕容修知道申玨又受傷了,明顯愣神了會,許久之後才說:“他傷得如何?”

 徐禦醫想了想,決定誠實回答:“非常不好。”他停頓了下,又加上一句,“能不能活下去,全看他自己的意志了,微臣只能盡人事。”

 慕容修唇線幾乎抿成了一條線,那日申玨的血仿佛還歷歷在目。那個瘦弱的少年半張臉都是血,眼神執拗地說——

 “陛下是天子,奴才是伺候天子的人。”

 申玨說他是天子,可他是天子嗎?

 什麽天子會軟弱到如此地步?

 他不想死,想活,所以即使攝政王真對他做出什麽,他也只能受著,但申玨為何要為他拚命?因為他是天子嗎?

 這些日子,慕容修幾乎被申玨那句話纏住,日日夜夜都好像有人在耳邊說這句話,字字帶血,聲聲帶淚。

 “他需要什麽藥,你就用,不用省。”慕容修輕聲道。

 徐禦醫點點頭,又擔憂地看著慕容修,“陛下近日清減不少,微臣聽說陛下夜裡睡不好,特意研製了一味安眠香,陛下試試可好?”

 慕容修沒什麽很大反應,只是揮了下手,“你先下去吧。”

 徐禦醫有心想再說點什麽,但見慕容修的神情,只能閉了嘴,退出殿外。他退到殿外,見到那些眼生的太監時,心裡暗歎,現在朝中怕是攝政王隻手遮天,連皇帝身邊的人都是攝政王的人。

 徐禦醫心裡念著慕容修,還不忘他現在照顧的那個病患,他得了慕容修的旨意,取禦醫局的藥材便方便許多。申玨是在傷後的第五日才醒來。

 他醒的時候,徐禦醫正在為他塗藥。

 申玨身上全是傷,每日塗藥都要花上一、兩個時辰。

 他方醒過來,就感到渾身的疼,不由倒吸了一口氣,手更是緊緊地揪住了身下的被褥。

 徐禦醫聽見聲音,抬起眼看向申玨,見人醒了,多少松了一口氣,“你總算醒了。”

 “徐……大人。”申玨的聲音很虛弱,“又是您幫我看病啊。”

 徐禦醫很是唏噓,“你真是命硬,我看診了這麽多人,還沒見過你這樣的,不過這病根怕是要落下了。”傷未好,又挨了一頓打,即使申玨身子骨好,又年輕,但也不能好全了。

 他的肋骨本來就沒有完全長好,又被打了一頓,以後怕是動作幅度大一些,都要喘氣噓噓。

 申玨很平靜,“能活下去就很好了。”

 徐禦醫第一次有些無法理解,“這樣活著有意義嗎?”

 申玨聞言,輕輕勾了下唇。他的眼神似乎沒有看徐禦醫,而是透過了他,看向了其他地方。他的眼神像是什麽都沒有,又像是包涵著世間萬物。

 “有啊。”

 只有活下去,才可以改變命啊。

 徐禦醫搖搖頭,他有些佩服申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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