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榮本是進去送奏折,意外看到申玨湊到在慕容修耳旁說悄悄話,神色立刻一變,連忙退了出去。退出去之後,他的神色就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他一直覺得慕容修太過寵信申玨,而申玨看上去根本沒有任何長處,可是慕容修就是喜歡申玨,幾乎跟申玨同吃同睡,沒想到原來他們是這個關系啊。
梁榮忍不住冷笑一聲,心裡立刻有了盤算。
申玨這個狐媚子居然敢勾引皇上,死定了。
乾掉那個皇帝(18)
是夜。
慕容修今日高興,晚膳特意飲了酒,燙過的酒格外地暖身子。他坐在殿中的溫泉池中,還捧著酒杯不肯放,申玨見慕容修喝得臉通紅,不由勸阻道:“陛下,飲多了酒未免傷身,陛下還是別喝了吧。”
慕容修扭過頭看著他,他美眸凝霧,仿佛是被這溫泉水熏的。霧氣騰繞,連他臉上的傷疤似乎都被掩了一些。
“朕今夜開心。”慕容修吃吃一笑,他見申玨衣冠整齊,擔憂地看著自己,活像個小老頭,不由起了心思,“申玨,你喝過酒嗎?”
申玨目光微閃,“奴才喝過的。”
“是嗎?”慕容修聲音很低,突然間,他伸手拉住了申玨的手臂,一把把人的頭拉低,“你試試朕這杯酒。”
慕容修強硬地把自己的酒杯湊到了申玨的唇邊。
申玨臉色微變,心裡不願意,但也只能微微張開唇,被對方強行喂了一杯酒。
慕容修哪喂過人吃東西,動作粗魯不說,那杯酒更是灌得急。申玨被嗆住了,為了不在禦前失儀,他只能伸出手捂著唇,逼得白皙的臉頰上都飛上兩朵紅雲。
“明明沒喝過酒,幹嘛撒謊?”慕容修見申玨狼狽的樣子,低低一笑,他松開了申玨,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繼續喝了起來。他用的那個酒杯剛才還被申玨喝過,他卻像是絲毫不在意。
慕容修靠在池壁上,喝完了大半壺酒後,旁邊伸過來一隻手,那隻手輕輕摁住了慕容修欲繼續倒酒的手。
“陛下,真的不要再喝了,明日還要早朝呢。”申玨的聲音雖然低柔但堅定。
慕容修垂眸看了下那隻手,目光微轉,便笑了一下,“好,朕不喝了。你將酒撤了吧。”
申玨松了一口氣,連忙端過酒壺,他還不忘將慕容修的酒杯拿過來。而正在他拿慕容修的酒杯的時候,慕容修卻反手扣住他的手,一把拉過他。
申玨始料不及,直接摔進了水裡。等他掙扎著從水裡冒出頭,慕容修已經不客氣地笑出了聲,笑得前俯後仰,似乎沒見過再好笑的場景。
申玨閉了閉眼,伸手抹掉臉上的水珠,很無奈地喊了慕容修一聲,“陛下。”
“嗯?”慕容修看著被水打濕的申玨,笑吟吟地說。
申玨見慕容修今夜表現奇怪,隻當他喝醉了,所以也不想理他了。他遊到池邊,正準備爬上去,一隻手突然扣住了他的腰。
溫泉池中只有兩個人,現在在他腰上的手隻可能是慕容修的。
申玨愣了一下,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貼了上來。
“幹嘛那麽急著上去,陪朕繼續泡泡吧。”慕容修的聲音在申玨的後面響起。
申玨眼神驟然變得複雜,他本來因為對方突然親近而僵硬的身體漸漸放松了下來,甚至任由自己靠著對方,像是完全依賴對方的樣子。
慕容修緩慢地眨了下眼,他靜靜地看著懷裡的少年。少年身體單薄,也沒有他高,安靜靠在他懷裡的時候,簡直乖巧得不像話。不知是酒意醉人,還是什麽,慕容修的眼色暗暗轉深,放在對方腰上的手也悄然收緊了。正在他低下頭去時,不遠處卻響起一聲暴呵。
“你們在做什麽?!”
慕容修還沒動,他懷裡的人卻先動了。申玨像是被嚇了一跳,連忙從慕容修的懷裡掙了出來,他惶恐地看向聲音的發出處,待看清來人的臉,申玨的眼睛都瞪圓了。
慕容修懷裡突然一空,他不由皺了下眉,看對方的眼神便更難看了些。
“攝政王,朕在沐浴,不知道你突然闖進來所為何事啊?”他聲音冰冷地說,“難不成是遊愛卿入了大獄,攝政王孤枕難眠?”
攝政王見到慕容修和申玨相擁在池中,幾乎目眥盡裂,此下又聽到慕容修諷刺他,看申玨的眼神更是殺氣四溢。他的目光被慕容修捕捉到了,慕容修乾脆擋在了申玨的面前。
這般維護,落在攝政王眼中,是又心酸又刺眼。
但他也知道不能跟慕容修來硬的了,慕容修是多麽要強的人啊,所以攝政王只能努力收斂了怒意,“我來見陛下為了邊疆急報,不知陛下現在可有時間?”
慕容修聞言皺了下眉,他尚且沒有舉動,他身後的申玨先動了。
申玨的手輕輕地在慕容修的手臂碰了一下,“陛下,國事要緊。”
慕容修微微側臉,看到申玨的眼神之後,才點了點頭,“好,朕聽你的。”他頓了頓,“你身子不好,繼續泡一會吧,朕先出去。”
他說完又對前面的攝政王說:“攝政王,朕要更衣了,還勞煩王爺先出去。”
這截然不同的態度自是又傷了攝政王一次。攝政王走出去的時候,臉色陰沉不說,袖中的手更是捏緊了,當梁榮湊到他面前的時候,他直接踢了一腳過去。
梁榮哎喲了一聲倒在地上,忙不迭地求饒:“王爺饒命啊,王爺饒命啊!”
攝政王踢梁榮的那一腳收了力氣,畢竟他還要梁榮在慕容修身邊監視,不過監視的結果讓他很不滿意,那個申玨何德何能能得了慕容修的青睞?他對慕容修還不夠好啊?可是慕容修話都不願意好好跟他說。
慕容修隻對那個髒刺蝟好。
為什麽?
攝政王英俊的臉龐變得扭曲,他眼神一冷,狠狠地盯著梁榮,“你過來,本王有事吩咐你。”
……
等慕容修離開後,申玨就從溫泉池裡爬了出來,這個宮殿沒有他的衣服,所以他只能頂著濕漉漉的衣服往外走,剛走出宮殿,寒風一吹,便是刺骨的寒冷。任是申玨,都忍不住抖了抖。他現在沒有屋子,平日換洗的衣服都是在慕容修寢殿旁的小小耳房裡,從這裡走過去,需要走一段路。
正在申玨哆哆嗦嗦往前走的時候,突然有人從後面跑了上來。
一件帶著體溫的衣服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申玨,你衣服怎麽濕了啊?”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申玨腳步一頓,回頭看著來人,“馮慶寶,你怎麽在這?”
梁榮來了之後,跟申玨交好的馮慶寶便被排斥了,梁榮甚至仗著權勢把馮慶寶調出了禦前伺候,所以申玨也有好些日子沒見到馮慶寶了,沒想到今夜居然又見到了對方。
馮慶寶似乎瘦了些,下巴更是尖了,他把自己的外衣脫給了申玨,明明他也很冷,卻還傻傻一笑,“我今日不當值,就想過來看看你,卻看到你穿著濕衣服到處走。”
申玨看了下自己肩上的衣服,就想把衣服還給馮慶寶,哪知道馮慶寶先搖了頭,“你別還我,我衣服現在已經濕了,要是穿上肯定更冷,你快帶我去你那,把你的外衣借我就可以了,反正我們身形差不多。”
申玨想了下,就同意了這個提議,所以他也不再跟馮慶寶客氣。他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跟馮慶寶相伴著往前走。不過他倒沒什麽話想跟馮慶寶說。
但馮慶寶顯然不是這樣想的,他走在申玨身旁,嘰嘰喳喳個不停,問申玨最近的近況,問他現在住在哪,等到耳房前,他才問出他最想問的問題。
“申玨,你衣服怎麽是濕的呀?是梁總管找你麻煩了?還是陛下啊?”馮慶寶問得小心翼翼,“要是你過得不好的話,就跟我一樣,調出去吧,不在禦前伺候也挺好的。”
申玨推開門,“我不小心掉進池子裡,才弄濕了衣服。”他見馮慶寶跟他一起進來,本想叫對方出去,但看著馮慶寶凍得青白的嘴唇,不免猶豫了下,他抿了下唇,才說,“把門關上吧,先換衣服。”
“啊,好。”馮慶寶連忙轉身關上門,他剛轉回來,一件外衣就向他劈頭蓋臉地丟了過來。馮慶寶手忙腳亂地把衣服從頭上扯下來,就看到申玨已經脫到了只剩裡衣。
他背對著馮慶寶,因為冷,他快速地脫去身上的濕衣服,既然讓馮慶寶進了房,他便也不再在意對方的眼神,只是想趕快換了衣服,免得得了風寒。
馮慶寶看著眼前的少年,呆呆地眨了下眼,等看到對方快穿好衣服,這才堪堪回過神,連忙穿起了外衣。
申玨穿好衣服,就轉過身看著馮慶寶,“好了嗎?”
馮慶寶正在系腰帶,聽到這聲問話,手下的動作越發忙亂起來。申玨見他半天系不好,嫌棄地皺了下眉,直接走了前去,“你怎麽這麽笨?”他一把奪過腰帶,幫馮慶寶系了起來。
他還要去慕容修面前伺候,畢竟他不太放心攝政王跟慕容修兩個人單獨相處,萬一出了什麽簍子,他之前的辛苦就白費了。
申玨手指非常靈活,一下子就系好了。他系好之後,見馮慶寶還堵在門前,無奈地歎了口氣,“別堵在門口了,還要不要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