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亦半闔著眼已經有點困了,隨這人前後左右地對著他按快門。
但張行止對鏡頭裡的人一番觀察,卻是忽然改了主意,問:“我能修形狀嗎?”
鍾亦樂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要給我修眉毛。”
鍾亦再次搬出了他“只要好看,怎麽都行”的原則,讓張行止想怎麽弄怎麽弄。
張行止動修毛器時很專注,鍾亦時不時稍稍卷腹衝下瞄一眼都恨不得笑出聲,就沒見過誰對著這種部位認真成這樣的:“你是在做手工嗎?”
張行止並不接話,隻叮囑他不要動。
鍾亦胳膊搭在眼睛上笑得不行:“我癢啊,你能不能快點,剃個毛又不是什麽技術活。”
但張行止一點不受他影響,任由鍾亦的腳踩在自己肩上,蹲在床邊動作地很仔細,左修修,右弄弄,再拿把小剪刀理理長度,怕鍾亦躺著無聊,嘴裡還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人說著話。
鍾亦既不知道張行止那天晚上搗鼓到了幾點,又不知道自己的恥毛最後被他搗鼓成了什麽樣,隻記得自己睡著前張行止問他想不想看日出。
他說想,張行止就承諾明天早上喊他起來看。
結果第二天一早別說日出,沒了帶學生的包袱,兩人一覺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說好要叫人起床的人,首先自己就沒能起來,鍾亦甚至還比張行止睜眼得早點,不過他一動張行止就醒了。
鍾亦回神第一件事就是掀開被子朝裡看,如果太醜,正好趁張行止沒睡醒把他捂死在被子裡再說。
說實話,鍾亦已經做好它們奇形怪狀地心理準備了,哪知道一掀被子卻發現Tony 張弄了一萬年的造型,竟然就只是給他把“發際線”往後推了一下,從“野生眉”修成了“偽野生眉”,根根分明地搭在那。
張行止也湊過來跟他一起朝被子裡看,嗓音低啞:“比剃光xing感。”
鍾亦眨了眨眼,表達了學術性的讚同:“好像是,這個美容美發做的可以。”
張行止順杆爬:“但想保持得經常做。”
鍾亦哪能不知道這人的算盤,睨著人笑:“你就祈禱我晚點蹬掉你吧。”
看著身邊從床上起來的人,張行止一點沒介意他直白的話。
連拒絕都跟你有商有量的,還有什麽好不滿足的。
兩人是打開房門、吹上山風、齊齊打出第一個噴嚏,才意識到他們都感冒了。
留了一桌飯菜準備出去打麻將的老太太一點沒意外:“感冒藥在廚房。”
鍾亦錯愕:“您怎麽知道?”
老太太這才停下步子,沒好氣睨著兩人道:“昨天彈唱合得那麽開心,不感冒才怪。”
鍾亦:“?”
撇開這個曲折的邏輯不說,鍾亦看張行止:你不是說有隔音板?
張行止咳嗽了一聲,沒敢看他:“阿奶你去吧。”
結果離開前,老太太留下了一聲意味深長的冷哼:“我看你行得很,我給你取的名字明明就剛好,還非要跑去改。”
鍾亦緩緩打出一個問號,這人還改過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City Of Stars》
City of stars
繁星之城
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今夜你是否為我閃亮
City of stars
繁星之城
There's so much that i can't see
黑夜中還有多少隱藏
Who knows?
誰能想到
I felt it from the first embrace I shared with you
當我第一次與你相擁
That now our dreams
我們的夢想
They've finally come true
漸漸緊握在手中
City of stars
繁星之城
Just one thing everybody wants
人人都在追求一樣珍寶
There in the bars
在城市的酒吧中
And through the smokescreen of the crowded restaurants
穿越繁華的餐館,看那煙幕繚繞
It's love
愛
Yes,all we're looking for is love from someone else
要從我們命中注定的彼此中尋找
A rush
或擦肩而過
A glance
或回眸一笑
A touch
或十指緊扣
A dance
或翩翩起舞
To look in somebody's eyes
注視他(她)深情的雙眸
To light up the skies
照亮他(她)生命的天空
To open the world and send them reeling
打開新的世界,迎接新的生活
A voice that says,I'll be here
在耳畔輕語,我若在此
And you'll be alright
你便安好
I don't care if I know
縱然不知前方的道路
Just where I will go
我的內心也毫不在乎
Cause all that I need's this crazy feeling
因為我隻想抓住此刻的悸動
A rat-tat-tat on my heart
湧上心頭
Think I want it to stay
我不想輕易放手
City of stars
繁星之城
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今夜你是否為我閃亮
City of stars
繁星之城
You never shined so brightly
從前未見你如此光芒
第73章
等老太太一走,鍾亦就開始嚴刑逼供查戶口了。
“其實每次聽大家喊你我都想問,‘阿也’這到底應該翻譯成‘阿行’還是‘阿止’?”
但張行止再次無視了鍾亦的疑惑:“你先吃,我去廚房把藥拿來。”
鍾亦就納了悶了,這人別的不多,名字是真挺多,有什麽好不可告人的,難道又是跟Candy一個級別可愛的名字嗎?
最後張行止是被鍾亦纏得不行了,才終於松口說等晚上告訴他,想著要是能把鍾亦旺盛的好奇心分給那幫孩子一半,也不至於一個兩個的這麽讓薑院長操心。
短短一個晚上,兩個人這一感冒整整齊齊。
張行止體質好,生病是罕有的事,這冷不丁來一下就格外生猛,症狀愣是比鍾亦還嚴重點,原本上半場還是他伺候鍾亦,等到下半場,兩人直接掉了個個。
鍾亦就聽著某人震天的噴嚏,費勁巴拉地舉起胳膊、盯著手裡的水銀體溫計看。
這體溫計也不知道是款式太老,還是放的時間太久,水銀柱裡對應度數的水銀極細,第一次看的時候,鍾亦甚至懷疑裡面到底有沒有水銀,最後是把眼鏡翻出來戴上才勉強找著。
張行止抱著抽紙倚在床頭已經整個人都要不行了,頭暈腦脹的,鼻翼兩邊被紙巾蹭的通紅,往日深邃的墨眸都有些淚眼汪汪的,床邊的垃圾桶裡滿是他的鼻涕紙,說話時鼻音很濃:“看到了嗎咳咳……”
鍾亦已經抱著溫度計研究了快一分鍾了,窗邊、門口的四處嘗試不同的光線,但只要他手上一轉那三棱柱,不是刻度不見了,就是水銀不見了,一點聽不得張行止催,開口罵人前自己首先還打了個噴嚏:“你別咳,你一咳我就手抖。”
“我來看。”
說著,張行止剛衝鍾亦伸出手就被一巴掌拍了回來,鍾亦現在懟人的威力不僅不減平時,甚至因為感冒更暴躁了。
鍾亦:“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跟張裡奧多像嗎?還……好,我看清了。”
張行止吸了吸鼻子:“多少度?”
鍾亦持續轉動手裡的三棱柱:“你發燒了。”
張行止:“多少?”
鍾亦:“不知道。”
張行止:“?”
張行止:“……那你看清什麽了?”
鍾亦放棄了,推著鼻梁上的眼鏡下結論道:“反正超了三十八,沒到三十九。”
別問鍾亦為什麽有整整一度的區間:“你家有退燒藥嗎?”
張行止沒說話,就看了眼放在床頭櫃上空蕩蕩的兩個碗盞,意思是我們家連感冒藥都是用煎的,看著像是有退燒藥的樣子嗎?
鍾亦:“…………”
主要還是張行止的精神頭太差,這深山野林的也沒個能送藥上門的服務可叫,燒到這個溫度,鍾亦坐在床邊有點著急:“不然還是給阿奶打個電話吧,讓她回來給你帶點西藥。”
張行止家裡只有藥材,就算退燒藥材齊全,全都按方挑好擺在鍾亦面前,他也不會煎。
鍾亦眉頭皺的很緊,想不通都是感冒,怎麽自己就隻流了點鼻涕,反而平時身強力壯的人被打成了這樣,一點征兆都沒有,說發燒就發燒了。
張行止現在暈乎的眼睛都有點睜不開,緩緩一搖頭便躺進了被子裡,他阿奶有點嫌棄西藥,就算打電話過去,估計也只會讓他捂著被子出場大汗先。
“我睡一下就好了,你別在我邊上。”張行止塞著鼻子甕聲道。
鍾亦沒好氣看他:“我自己也感冒了,還怕你傳染?你睡吧,我等會在你書桌處理一下劇組那邊的事,你要是想要什麽就叫我。”
結果張行止琢磨了半天也就把自己的手機遞了出去,鍾亦簡直要被他氣笑了:“你是真的比我還能操心,病成這個鬼樣子還惦記學生,下次我就該找你來給我當執行製片。”
張行止那天在床上睡了整整一下午,渾身上下全濕透了也忍著沒掀被子,黏黏糊糊的,睡的一點不踏實,好幾次都是靠著額頭、臉頰上時不時出現的那一兩片冰涼挨過去的。
鍾亦看著眼前潮紅著臉挨在自己手上的人心情複雜,微涼的手心像是捧了個火球,他只是想對比著自己的額頭摸摸看,張行止都會下意識地去找他的手,眉宇間皺得很深。
鍾亦長這麽大就從沒照顧過誰,梁思禮雖然抽煙喝酒凶,但體質還可以,小病給張床、給床被子,喂點藥就差不多了,大病直接送醫院,根本犯不著他費什麽心,眼下張行止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鍾亦只能是由他挨著,等他的眉頭慢慢平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