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能,但我還是有點脾氣的。再不給他個教訓,李彧的降智言行遲早成為我們甜美愛情的殺豬刀。
“曄曄?”李彧試探地叫了我一聲。
我木著臉,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個塑料瓶, “刷”一聲扔進袋子裡。
“呃……”李彧開始開動小腦筋, 反思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那…我其實不怕黑?”
呵呵,那還不是說我心黑。
“我就喜歡黑?越黑越興奮?”
呵呵, 說我心超級黑。
“誒, 怎麽了嘛?”李彧趕在我即將彎腰撿紙團的前一刻把紙團撿起來,扔在垃圾袋裡。
我連話都不想說。李彧其實也不是情商低,相反, 他為人處世都有自己的一套,朋友也多人緣也好,遇上我這種毛躁暴脾氣的人也有足夠的耐心和溫柔。
我感覺他是有個情商盲區,除開他特意製造浪漫和情趣的地方, 其余所到之處都是一片黑暗,眼瞎心盲。
“曄曄,寶貝?”
我涼嗖嗖地瞥了他一眼,給出提示,“我心是有多黑?”
李彧腳步一滯,瞬間頓悟!冷汗涔涔就下來了,“我……”
“垃圾。”
李彧的嘴張了張,“你怎麽還罵……”
“我說你腳邊,有垃圾。”
李彧閉上嘴,乖乖撿起紙屑扔進袋子裡。
一路上他都試圖挽回,解釋自己並不是想說我心黑,只是戲骨上身,情不自禁。
他根本不懂我生氣的點在哪裡!
要是以後我們的情趣一再止步於沙雕,我們還怎麽搭夥過日子?乾脆組隊出道講相聲算了。
我有意晾他一會兒,他獨角戲唱了十幾分鍾之後也不再說話了。
李彧一安靜,我反而忐忑起來……我們這算吵架嗎?還是冷戰啊?複合都有幾個月了,這還是我們第一次熱情降溫。
在難捱的氣氛下,我們沉默地撿完垃圾,我的圍巾被風吹偏了,露出我的臉,我覺得鼻子涼涼的,估計是紅了。
鼻子一紅,好像眼眶就會自然而然泛酸,我才發現不和李彧說話竟然是這麽難受的事。
“差不多了,我去叫個路人給我們拍一下。”李彧忽然出聲,但聲音聽起來冷淡平靜。
我輕輕“嗯”了一聲,不敢去看他臉色,怕看到剛入學時曾經見過的漠然。
李彧找了個路人,幫我們擺拍了幾張,道謝過後就收了垃圾袋扔進垃圾箱裡。
“回去吧。”
我垂著眼跟在李彧後面,一言不發。
我的心裡悶疼,又慌又酸。我開始反思自己剛剛不理人是不是太過分了,李彧會不會覺得我脾氣太差,就不喜歡我了?
草。
我他媽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哪怕微乎其微,也忍不住就要哭了。
我看著腳下青灰色的路面,圍巾擋住了一半的視線,只露出我的一雙板鞋。我的腳步停了下來,兩腳之間落下幾滴深色的水痕。
李彧本來在前面走著,走了兩步見我沒跟上來,便轉過頭來。他正想說什麽,抬眼對上我的臉,整個人就驀地一滯。
緊接著他疾步朝我走來,長臂一伸,一把將我摟在懷裡。
熟悉的體溫包裹著我,李彧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怎麽了!怎麽了?”
我的鼻梁撞在他緊實溫熱的胸膛上,有些疼,心底卻瞬間安定了。
我把臉往李彧懷裡蹭了蹭,鼻涕眼淚糊了他一身,我沒忍住抽噎了一下。
李彧的胳膊緊緊摟著我,一隻手輕拍我的背,語氣又心疼又慌亂,“對不起…是我不好,對不起……曄曄別哭,老攻可心疼死了。”
“別這麽冷淡。”我伸手箍住李彧的腰,聽著他的道歉,委屈的情緒一下子湧了上來。我悶聲說,“我就想任性一下,你別和我分手。”
李彧又好氣又好笑,“誰他媽要和你分手了?我舍得?我腦子灌了風我和你分手?”
“你以後也別和我分手。”
李彧就退開了些,把我的頭從他懷裡捧起來,在寒冷的風中,溫柔地低頭親吻我的嘴唇,又一點一點地啄著我臉上的淚痕,
“不會,我只有被你踹的份兒。”
李彧算是白吻了,因為我的眼淚更加洶湧,像我泛濫酸楚的愛意一樣止不住的流。
所以說,李彧總是這樣,又傻逼又溫情。
他的一句話就能抵過千萬句“你在我心裡”。
李彧的愛意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阻隔了寒風的料峭,將我緊緊束縛網底,四方嚴守無法逃脫,讓我在他的溫柔裡甘願溺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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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支部的任務完成了,我和李彧也重歸於好,李彧就提議我們在附近玩兒一會兒再回去。
“這邊有什麽好玩的?”
“我來之前查了攻略,做了行程……”
我現在聽到李彧說“攻略”、“行程”就後怕,身體還殘留著失重和眩暈感。
我膽戰心驚的模樣過於明顯,李彧看了一眼就笑了,“你好像挺怕的。”
我故作隨意,“好笑,我怕什麽?”
李彧用手機叫了車,我們在路邊等著,他就湊過來蹭我,“曄曄,我是不是特別不浪漫?”
“什麽?”
“我們上次約會……評論區不少人都說,我怎麽還沒被你甩,雖然是開玩笑的,但我挺難受的。”
李彧的睫毛垂下來,蓋住了眼底的光,看上去怪受傷,我的心跟著揪了一下,
“我怎麽可能——”
“你剛剛怎麽都不理我,我都要怕死了。”李彧說著把我摟住,“我好多次都是事後才回過味來,好像當時確實不該這麽做。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無趣了,不喜歡我?”
不,你就是過於有趣了……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傻逼。”我趕緊表態,“你別管評論說什麽,大家也就湊個熱鬧逼逼兩句,戀愛是我們兩個談的,我自己喜歡就夠了。”
李彧又感動了,他真的太容易哄了。
“寶寶你怎麽真麽好。”他低頭來親我,軟軟的嘴唇在我臉上磨來磨去,手還不安分地在我腰上摩挲……在車流往來的大街上頗為傷風敗俗。
我拍下他的手,“你矜持一點。”
“喔……”
叫的車過了會兒就來了,李彧帶我上了車,行駛了一會兒,車停在一個廣場邊。
“到了。”
“要去哪兒?”我開始四處張望有沒有“鬼屋”、“極限運動”之類的廣告標語。
李彧拉著我,徑直往廣場裡走,走了幾百米,拐個彎我就看見了熟悉的建築,宜家。
“想和你逛逛這裡。”
我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李彧居然帶我來這麽溫馨日常的地方?
李彧牽著我進去,第一層就是賣小吃飲料的地方,他買了兩杯果汁,又選了一盒關東煮讓我捧著,“暖暖手。”
我還在極度不適應中,“我們,是要逛這裡嗎?”
李彧說,“你要是覺得無聊,我還有方案二。”
我搖搖頭,“就這裡吧,沒有覺得無聊。”
我很早以前就覺得,和喜歡的人一起逛家具城會有一種歸屬感。
比如,看到柔軟的大床就會想象以後兩人從同一張床上相擁醒來;看到衣櫃就會想象臥室裡遲早會掛滿兩個人的衣服;看到洗漱台就會想象上面擺放了同款的牙刷牙杯……
我們一邊逛一邊吃著手裡的關東煮,李彧還在指點江山,“以後我們家裡可以放那種落地感應燈,你要是半夜起來上廁所也不會看不到路。”
我說,“我睡前會尿乾淨。”
李彧不讚同,“萬一你沒有機會尿乾淨呢?”
……我懷疑他又在開車。
李彧接著說,“臥室可以設計一個飄窗,鋪上絨絨的毯子,冬天我們就偎在上面看雪。”
說完他又兀自苦惱,“可惜毯子不好清洗,我們得多買幾個方便替換。”
我吃丸子的手一頓,“為什麽要這麽頻繁地替換?”
李彧聞言,就緊促地看了我一眼,輕咳一聲別過頭去,耳垂紅紅的。
草?我他媽好像屆到他的腦電波了。
往上幾層走,還有賣各類藝術裝飾品的,鏤空的金絲花燈、編織成枝丫形狀的置衣架、圓滾滾的豬豬坐凳……
要不是我們還在上學住宿舍,我看李彧這躍躍欲試的興奮勁兒,估計想把整個家具城都搬回去。
“唉,好想出去租房子住。”李彧歎息。
我勸他,“我們要珍惜大學四年的集體生活。”
李彧幽怨地看著我,“你怎麽一點都不期待我們的二人世界?”
不等我回答,他又大聲嚷嚷,“喔!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做!”
我,“……………………………”
草!
他媽的李彧是什麽腦回路,他該不會從剛才起腦子裡就一直是做做做吧?
嚷這麽大聲沒看見周圍的人都轉過來了嗎!
我紅著臉去捏他嘴皮子,惱羞成怒,“你閉嘴!”
李彧還挺委屈的,“我身材不好嗎?不值得期待嗎?”
我說,“我沒有這個意思,你不要總把溫情的氣氛帶向瑟情。”
李彧的思路真是兩個極端,要麽把氣氛變得沙雕又睿智,要麽變得穠邐又情-色。
我好疲憊。
逛了兩三個小時,也差不多該回學校了。李彧和我打了車,我們坐在車上,他又開始營業。
【追光】:我想和你有個家。[圖片][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