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在隱隱的興奮和不由自主的緊張中無法自控地顫栗起來,不知道是因為被他注視而榮幸,還是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然後,後知後覺中,想起那個人和談論裡的虞星之,才想到他們其實長得很像。
【副本裡的BOSS是可以變成玩家的樣子的。】
這條規則很早就被一個叫ID【我可愛嗎】的玩家在遊戲論壇揭露過了。
遊戲裡的boss怎麽會和遊戲外,一個普通的沒有任何背景,來自貧窮落後小地方的玩家相似?
必然不會這麽巧合,只能是,這個boss在遊戲裡的真身不是這樣的,借用了某個玩家的樣子。
為什麽魔王會變成虞星之的樣子行走在遊戲世界,而不是其他人的?
這一點倒也不難理解,那個叫虞星之的花瓶玩家再沒有能力,至少他迷惑到了一個大佬玩家一直帶他飛,足以證明他的臉有多好看。
令他們沒想到的是,虞星之好看到連boss也迷惑了。
這種猜猜漸漸被證實。
有些人遇到魔王的時候,曾大著膽子詢問他,為什麽好像對那兩個玩家感興趣。
【因為是……啊。】那個魔王唇角微微翹起,輕慢地挑了挑眉,奢靡的嗓音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這樣笑著說。
那個奇怪的發音,事後有人特意詢問了熟稔藍星語的朋友,得知是一個詞dearest。
翻譯過來就是,最親愛的。
這個奇遇被披露在遊戲社區以後,引起了一陣討論。
“這個dearest,指的到底是謝刹還是虞星之?”
因此,虞星之總能與謝刹組隊的猜測又多了一個:他靠著那張臉,不但抱了謝刹大腿,而且獨得魔王寵幸。
原本因為虞星之只和謝刹在一起遊戲,又因為盡管遊戲交易行裡開出的,邀請這個地獄第一美人陪玩的金額已經高達天價,即便是星際最當紅的明星也比不上的價格,虞星之也似乎從未回應過任何一單。這一點相對低調不那麽拜金的行為,讓大家對虞星之的印象只是停留在——那個抱了大佬大腿的運氣很好的花瓶。
但因為魔王奇遇的dearest和總是提及他就會莫名被刪除的帖子,讓越來越多的人對虞星之感興趣起來。
隔著網絡偷拍,即便是全息立體的偷拍,也讓人隻覺得這張臉確實好看,但還不覺得有足以令魔王傾心的程度。
一旦因為網絡上不能看見,只能想盡辦法在遊戲裡偶遇,親眼看到了那個站在謝刹身邊的青年,那些人才發現那個人豈止是好看,簡直是好看到不行,整個人像是在發光一樣的美。
這時候,大家回去翻最初的八卦:謝刹和虞星之初見,是因為身為萌新的虞星之在遊戲廣場被三個毒瘤玩家欺負,向來孤僻獨行的大佬破天荒見義勇為。
所有人都產生了一個疑問:“為什麽有人能對著那麽好看的人,只是產生欺凌的念頭?當時那麽多人,怎麽可能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除了謝刹?如果我在那裡,絕對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是,我不斷會欺凌他,還會裝好人,讓他跟我組隊遊戲,隨便抱大腿。如果我有大腿可以抱。嘻嘻嘻然後更過分的欺凌他。”
“……樓上真是禽獸,要是我在場,就算打不過也會站出來保護他的!”
甚至,有人發出了靈魂的質疑:“突然懷疑,整個事件都是大佬故意找人設計,製造機會,英雄救美?”
事實上,當初那些在廣場圍觀的人也出現在了帖子裡:“……雖然這麽說很奇怪,但是當初那時候我覺得,他還沒有現在這麽……這種程度,當時只是覺得是個很好看的人而已。好吧,我承認我當時眼瞎……”
“只是很好看而已?恕我直言,樓上你們不是人,還要怎麽好看?!”
……
謝刹只看到了帖子裡關於覃耀祖的部分,在他們開始討論起那個人的好看的時候,他就照例保存照片,徹底刪掉了那個帖子,還有帖子裡其他人保留在終端的照片。
猜錯了啊,是我。
針對為什麽虞星之總能和他在一個副本的質疑,這樣默默回答了。
一開始和虞星之在一個副本裡只是運氣,之後就不是了。
謝刹用地獄君主的特權,將自己和青年牢牢綁定在了一起。
“他只能在我所在的地方,只要這個人進入了副本,就只能在我身邊。”
【如您所願。閣下。】地獄說。
……
“哥哥去嗎?”謝刹回神,輕聲詢問到。
謝刹說得是遊戲開啟半年時間之後,迎來的第一個資料片更新。
這次資料片更新增加了藍星更久遠的時間軸,可以體驗到更久遠時間線裡的藍星故事。
“當然,只要謝刹需要我。”虞星之溫和的笑著,和以往一樣回答。
謝刹不做聲,長長密匝的睫毛垂斂,讓略略蒼白的肌膚上的黑眼圈越發嚴重了些。
如果他對這個人說:請哥哥跟我一起生活吧,不論是遊戲裡面,還是遊戲外面。
這個人也會這麽回答就好了。
青年本人就和他的溫柔一樣,隔著若即若離的距離,沒有多少熱烈的溫度,像是隔著水面的朦朧浮光。
並非不想打破這個距離,謝刹只是擔心,如果打破了,會更遙遠。
謝刹垂下眼睛,輕輕地說:“只要我需要,哥哥就會在嗎?”
目的地已經到了,虞星之將他放下,手指輕輕摸摸他頭。即便不看著那張皎潔的面容和水藍色的眼眸,只是聽到溫煦的聲音,也知道那是怎樣含著笑的暖柔。
“這是當然啊。”
謝刹微微低著頭:“任何時候,什麽情況都可以嗎?”
“嗯,雖然想說都可以,但遊戲以外的地方,恐怕辦不到啊。”
兩個人的體型其實相差無幾,但青年因為看上去年長幾歲,顯得謝刹格外瘦削幾分,也更高一些。
或許是因為毫無攻擊性,若是真的擁抱,謝刹反而看上去比年長的虞星之更強勢幾分。
這半年來,虞星之的頭髮長了些,只是顯得面容的俊美更為超越性別的出眾,謝刹卻是看上去成熟了些。
雖然清雋蒼白的面容還是沒有變得更健康,瘦削的面容卻顯得線條更為立體了幾分,原本清透乾淨的少年氣,沒有因為和虞星之的親密相處變得親和柔軟,清冷的氣息卻越發多了一些寂靜和孤僻。
烏黑的眼眸原本只是乾淨純粹,也顯得瞳眸越發淡漠起來,缺乏情緒。
以前玩遊戲的時候,雖然平時不喜歡說話,在遊戲過程中謝刹卻不會吝於言辭,會很負責的細心分析規則和副本目的。
這半年裡他卻越來越沉默,很多時候只是靠在虞星之身上,沒有多少情緒外露,安靜的樣子,淡淡地看別人分析主導副本,然後自己帶著虞星之,在不知不覺間脫離大部隊。
當虞星之疑惑的時候,謝刹就會抬起漆黑的眼眸安靜地注視著他:“只有哥哥和我遊戲,不好嗎?”
“當然,只要謝刹你覺得好的,我都可以。”短暫的錯愕後,青年就會用那種像是縱容一樣無限包容的溫柔眼神,這麽看著他說。
謝刹抱著他,微微合上眼眸。
“怎麽了?很累嗎?如果很累的話,可以不那麽頻繁的副本的。”
“沒關系,想跟哥哥一起,哥哥安慰我一下就好。”他將青年抱得更緊,像是脫力後倦怠的尋求支撐。
青年好脾氣的揉揉他的頭髮,像是面對一個撒嬌讓他憐惜的弟弟:“真拿你沒辦法,那就休息一下吧。”
他把那個人抱得很緊,被微微揉皺的雪色襯衣,不及青年無暇的肌膚更白,像是半透明一樣。
在身體裡那種難受的燥亂失控前,謝刹松開了手。
“好些了嗎?”水藍色的眼眸清澈關切,像是一直在注視著他。
喉結微微滾動,眼神從青年修長的頸項移開,落到被他緊緊箍過,貼著腰身的雪色襯衣上。
雪白的襯衣在光下微微有些透明,他的精神力漲得很快,幾乎看到了襯衣下那截腰身,半透明的肌膚殘留著他的手印,微微發紅一樣,在瓷白脆弱的雪色上。
謝刹閉上眼睛,微微移開視線,不知道還可以看哪裡。
青年淺笑著,手指落在他的額頭,水藍色澄澈的眼眸盈著溫柔的關切:“看起來好像很不舒服,有些發熱。”
謝刹下意識握著他的手臂,知道自己的力氣有些大,但青年只是眉宇微蹙,就好像毫無關系怎麽都可以一樣,縱容地看著他。
這樣下去,會更過分的。
有些悲哀,像生病了一樣,烏黑的眼眸淡漠倦怠卻專注,一眨不眨看著眼前的青年。
腦子裡發出輕微的嗡鳴聲,下意識想將這個人推到身後開滿紅色薔薇的牆壁上。
膝蓋抵著他,讓他不能離開,手指輕輕抓著青年的長發,讓他因為微微的疼痛而微微仰著頭,水藍色的眼眸因為吃痛而輕蹙,滲出點點水光淚意來。
面無表情,毫不留情,那在微微仰著露出的修長纖細的脖頸上咬一口,牙齒嵌進那玉一樣無暇的半透明的肌膚,直到品嘗到鮮血裡這個人的氣息。
這個人會因為失望驚慌和害怕,或許還有一如既往縱容下的擔憂,用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的聲音,溫柔隱忍叫他的名字。
叫,謝刹。
在滿牆的薔薇花中,被他欺負著,還這樣溫柔地叫他的名字。
這樣一想,和後怕驚懼一起襲來的,不止是冷靜克制,還有著迷的誘惑。
很想。很想這麽對他,想對他這麽做。
但只是想,只能想一下。
手指放在對方的額頭和以往一樣試著體溫,卻被一向溫順的年輕人突然用力抓住了手腕。
虞星之微微疑惑,仍舊溫和縱容地看著他,淺笑著:“是真的很不舒服啊,遊戲的事情可以暫時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