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異常終於讓沉迷在虛榮裡的耍猴人注意到了異常,他立刻警覺地回頭看去。
發現那隻跳繩的小猴子居然不跳了,不務正業去攙扶摔倒的同伴,滿臉橫肉的男人頓時露出凶狠的表情,鞭子毫不猶豫甩了過去。
啪!
被抽中的聰明猴子立刻就閃躲到一邊,但它沒有畏懼,立刻就再次跳起繩子來,顯然知道怎麽做才能最少受到懲罰。
但摔倒在地的小猴子好不容易爬起來,正要爬上車子,卻立刻受到耍猴人接二連三的鞭打,打得它再次從車子上翻下來,淒慘虛弱的哀叫著,連痛苦的哭聲也好像沒有氣力了。
耍猴人的目的顯然不是催促讓它們站起來立刻去表演,而是覺得這兩隻小畜生居然敢背著自己偷懶,需要好好懲戒它們。
他一臉狠厲咬著牙,用盡十二分的力氣抽打著,不是為了訓導,更像是發泄暴力的虐待。
在男人抽打虛弱小猴子的時候,那隻靈巧聰明的猴子立刻扔掉了跳繩,憤怒地擋在了虛弱小猴子的身前。
男人輕蔑地笑了一下,同時諂媚地左右看了眼觀眾,就像是說不過是隻畜生,也敢跟我叫板。
他教訓一樣劈裡啪啦抽打向那隻挑釁他權威的聰明猴子,聰明猴子露出憤怒的神情,毫不畏懼地擋在小猴子面前,不但不害怕,反而跳起來去抓那隻鞭子。
它的勇敢讓周圍發出讚歎的聲音。
虛弱的小猴子哀傷的眼睛裡滲出淚珠,恐懼地看著周圍的觀眾,又擔憂地看著保護自己的同伴,瑟瑟發抖爬起來,卻不知道該怎麽辦。甚至試圖繼續去騎車,唉唉叫著,讓主人知道自己在賣力乾活了,好能饒過同伴。
發現不行後,它害怕絕望地看著同伴,渾身都在發抖。
那隻靈巧的小猴子是真的很聰明,它也很擔心虛弱的同伴,於是一邊拉著耍猴人的仇恨,一邊往旁邊跳動,好讓鞭子能離它的夥伴遠一些。
同時,當它發現它抓不住那隻鞭子,反而會讓自己的爪子被抽傷後,它立刻改變了策略,一邊挑起來完美躲避過男人的抽打,一邊往男人身邊接近。
如果不能搶奪下抽打的鞭子,那能不能直接從男人手中搶走鞭子,就像是這樣想著。
耍猴人沒有發現小猴子的策略,他發現觀眾為猴子在他皮鞭下完美的躲避鼓掌後,反而立刻改變了動作,洋洋得意起來,把抽打的動作改成像是跳繩時候配合的搖繩一樣。
“它不知道自己拚盡一切的保護和反抗,在耍猴人和觀眾的眼裡只是另一隻娛樂方式而已。”
謝刹看向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身邊的覃耀祖,沒有停下腳步,繼續穿過人群往前走,直至進入表演區,一把抓住耍猴人甩動鞭子的手。
男人那時候正在對付已經走到他面前來的聰明猴子,與此同時,那隻瘦弱的小猴子也不顧危險來幫助自己的同伴,雖然它力氣太小,或許沒有什麽用處,也沒有絲毫退縮努力地跳起來騷擾著男人。
謝刹抓住男人拿著鞭子的手臂舉起來,對方壯碩魁梧的身材,面對只有他一半體重的謝刹,卻沒有絲毫反抗的余地。
起初耍猴人只是詫異,還有面對觀眾下意識的討好,等發現謝刹身上穿著園區的工作服後,他不耐煩地皺起眉。
“關你屁事,放開我,搗亂老子賺錢做生意,小心我揍你!”
謝刹的臉上沒有什麽情緒,只是牢牢抓著男人的手,從他的手中取走鞭子扔在地上。
那兩隻小猴子發現有人對付耍猴人後,聰明的猴子立刻護著虛弱的猴子躲避到一旁去。
當謝刹把鞭子扔在地上的時候,聰明猴子眼睛一亮,讓同伴躲遠一點,它自己跳過去撿起鞭子,試了試之後,頓時劈裡啪啦朝著耍猴人抽去。
謝刹烏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看著男人:“你也試試被隨意抽打的滋味吧。”
靈巧的猴子極為聰明,像是為同伴報仇一樣,學著男人之前的樣子抽打著他。
打得男人不斷抱頭跳竄,想要一邊躲避一邊去抓小猴子,好搶奪下鞭子。
但連接他們的繩索卻沒有給他多少可以逃避的空間,這繩索的距離是他特意衡量過的,不管多遠都處在鞭子鞭打的范圍內。
然而耍猴人自己卻沒有猴子那樣的聰明和靈巧,只能不斷地叫喊著救命別打了停手,叫罵著畜生什麽的。
周圍的觀眾看著,有些繼續鼓掌歡呼,仿佛以為這也是表演的環節,有的露出尷尬遲疑的神情,還有的認為畜生畢竟是畜生和人不一樣,人可以欺辱畜生,畜生若是反過來打了人,那麽就和他們也被打了一樣,立刻去製止猴子幫助其男人來。
但是,當那兩隻小猴子被虐待的時候,雖然有憐憫的聲音,卻只有謝刹一個人站出來。
“果然是地獄馬戲團。”謝刹回頭,烏黑毫無感情的眼眸看向覃耀祖。
覃耀祖的手臂撐在旁邊圈著場子的欄杆上,漫不經心地看著他,栗色的眼眸溫和:“很憤怒嗎?那個人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情景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心情吧。”
謝刹:“那個人?是誰?”
覃耀祖的眼眸毫無力量看著他,就像是魔王對一切的存在都毫無同理心,又像是看著什麽特別的存在:“製造了《末日地獄》的人。用你們人類的話理解的話,就是我的父親。這個遊戲裡你們所見的一切,都是他所見所思的世界。至少這兩隻猴子,是真實存在過藍星的。”
謝刹看著覃耀祖,這是他第一次知道關於這個遊戲背後製作人的信息。
製造出末日地獄的人,製造出這樣完美危險的魔王的人,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覃耀祖輕慢地撫了一下長長的頭髮,抬起下巴,居高臨下看著他,帶著似有若無,像是溫柔又像是疏離的笑。
他知道自己的魅力,從未懷疑,也不在意任何人眼底的迷戀或畏懼。
“真是奇怪呢,明明厭惡著人類甚至也包括他自己。同樣,從小就厭惡著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令人惡心事情的世界。世界末日的時候大概開心極了吧,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個人卻也愛著這顆藍星了。不願意讓它這樣消失不見。”
“瑰麗又美麗的藍星,承載著光怪陸離上演的地獄一樣的藍星,是一體的啊。”
“父親心之所向的,認為是神跡的存在,究竟是哪一面呢?我也很好奇呢。”
覃耀祖挑了挑眉,俊美無暇的面容之上,毫無笑意,只有栗色沁涼的眼眸一瞬不瞬盯著他。
手指間藍寶石的戒指,就像傳說中消失在宇宙黑暗裡的藍星。
第61章 園長的懲罰
作為第一天就被淘汰的馬戲團員工,謝刹受到的懲罰是降格成為隔壁五隊表演遊樂園的清掃員。
演出結束後的場地,整個園區有專門的人員打掃,謝刹需要做的僅僅是照顧這個園區內表演結束後的動物們。
用工作人員的話說就是:【把它們鎖回籠子裡,把飼養員配備的食物和水按時按量添加給它們,順便檢查牢籠的安全還有動物的身體狀態,發現健康狀態不佳,重要是影響明日演出的,及時聯系園區的醫生。】
奇怪的副本。
如果說第一天時候,大家推測的每天每個隊伍會淘汰一個收益最差的玩家,這一點合情合理令大家畏懼,但當謝刹親自體驗被淘汰後的懲罰卻發現,僅僅只是工作內容和環境變了。
甚至可以說,比起之前和猛獸共舞的工作內容,現在的工作無疑要更輕松安全一些。
雖然已經預判出不能做毒瘤玩家會做的事,淘汰後的際遇也似乎驗證了這一條的正確性,但這樣的懲罰結果還是令人迷惑不解。
副本到底是想做什麽呢?
很快,謝刹就知道了為什麽會這樣。
工作人員毫不掩飾,不耐煩地解釋道:【你們每個人都簽了契約,越是賺錢的工作越能早些完成契約,相反,受到懲罰的話,逐漸就會被排擠去收益最差的崗位,這樣工作時間就會越來越長,明不明白!】
也就是說,如果一直收益不佳被淘汰去不賺錢的崗位,契約上的欠債就需要更久的工作才能還完。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契約上的金錢是有高昂利息的,會隨著時間利滾利。
但如果一直不被懲罰,留在收益極佳的馬戲團裡,只要很快攢夠和馬戲團簽訂的契約上的金額,就能順利通關。
僅僅只是這樣的嗎?
謝刹總覺得名為懲罰副本,又有那個危險的男人在的世界,不可能讓玩家那麽輕易過關。
但現在的線索還不足以推測出更多正確攻略的線索。
第二天凌晨三點,園區徹底結束營業後,五個隊伍的配置都發生了改變。
每個隊伍營收最差的員工被淘汰,按照收益高低被分配去其他園區做收益次一些的工作。
而每個隊伍收益最高的玩家則相應發生變動,比如初始被安排在動物表演園的一個玩家,就因為遠遠超出其他人的收益而替代謝刹的位置,被調去填補馬戲團員工的位置。
看來負責馬戲團的那個NPC果然沒有撒謊,馬戲團演出的確是整個園區最賺錢的地方。
人員調配結束後,所有人可以在餐廳就餐,享受和此刻職位待遇一致的宵夜,然後回員工宿舍睡覺。
同樣,在地獄馬戲團裡,所有人享受的待遇都和他的賺錢能力成正比。
最賺錢的五個人住在清淨又豪華的單間,賺錢能力最差的員工則只有條件簡陋的大通鋪。
每個人在地獄馬戲團的地位以賺錢能力嚴格劃分階級,差別巨大,不可逾越。
這促使其他人更加賣力地為園長工作賺錢。
謝刹的營收算第三等級,可以就近住在動物表演園單獨的小屋子裡。
凌晨四點,洗漱時間結束,園區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禁止任何人在宵禁後出現在馬戲團,時間04:00到10:00,違令者將受到最高懲罰!】
只有六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不算太苛刻,但也和友善畫不上等號。